第四節 我的複雜情事(2 / 2)

後來, 柏書蘭長大了, 我也長大了。她家的商店就開在學校附近,爹依然還到他們家買煙,柏書蘭初中畢業後也沒學上了,就在自家的小商店裏站櫃台。我娘養了幾張紙春蠶,那時春繭價格高。柏書蘭家的春蠶吃了帶農藥的桑葉,那些蠶統統被倒進了茅廁。娘按原價把自家的幼蠶籽勻了些給柏書蘭家,娘害怕爹調到別的村小,想村長能夠照顧些。雖說爹的腿是殘疾,但路還是能走的。果真調動你去,理由還是有的。為人師表的教師怎能斤斤計較於個人的得失,一句話就能把你的嘴堵死了。

爹的好意贏得了村長老婆的好感。她經常和我娘開些玩笑,久而久之,她竟以親家自居, 娘喜啊! 整天樂嗬嗬的。娘隻是重複一句話,我家兆紅那不就是攀高枝了嗎?

其實,我是喜歡柏書蘭的。我喜歡她總不能像人家城裏人那樣直白地說出來,那還不把我的那幫小朋友笑死。我非嚇她,讓她哭。隻不過那是做給人看的。如果我不喜歡她,會把手伸進她的書包嗎?後來,我不丟死麻雀了,而是放炒熟了的花生米和葵花子。他們還以為是死麻雀呢!柏書蘭再也不大喊大叫了,而是臉紅。村裏的嬸子們說書蘭長大了,長大的姑娘才會這樣,我心裏喜滋滋的。

柏書蘭知道我出去打工了。不是我陪她爹喝了一瓶“劍南春”嗎?她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聽不懂,好象學的電視上的。夜深人靜極無聊的時候,我想過柏書蘭,在小區站門崗時,我還對照過一幫女的,看她們當中有沒有像柏書蘭的。

柏書蘭在哪裏呢?

老周一會兒就打酣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月光不是很好,像是要下雨了,窗外的一顆菩提樹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天一會兒暗,一會兒明,伴隨著些風吹的聲音,我的耳邊猶有女人小解的聲音。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披上衣,徑直奔向地下室的水泵房。

在一人高的配電櫃後,我靜靜地站著等著,站而蹲,蹲而站。腿蹲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頭微側, 大氣不敢出。我等她們來小解———。天大概要亮了,也沒等到一個人。

那天,我到“金夢都”酒樓去,服務員們還沒上班。我和廚師小劉吹牛,小劉因他的頭較常人偏扁,因而得了個叫二扁頭的諢名。我說“二扁”,你這裏的小姑娘真多,啥時候自己也搞一個帶回去。劉二扁也爽快,他說,我剛搭上了你們那裏老湯的侄女。我知道他說的就是湯建中的侄女湯艾華,我經常看見小湯的。我說要不要我在老湯麵前替你美言幾句。他說不用,你要真心幫我啥時請老湯到這喝頓酒,套些近乎。我爽快地答應了他。湯艾華就是經她叔叔的介紹,才到“金夢都”酒樓的。酒樓有什麼意外,後勤處也調我們去維持秩序。所以,經理平時對我們也蠻客氣。

這次湯建中能到酒樓喝酒純粹是應小劉的邀請。當然沒有湯艾華的默許,湯建中是不會去的,就算我和湯關係怎麼怎麼好,也是請不動他的。我在湯建中麵前說了些客套話,湯建中說不是你請我的嗎? 我說是小劉拜托我請你去的。最終拗不過湯建中的情麵,我帶了包香煙,吃了頓不花錢的飯。

小劉特意訂了一小包間,經理專門安排了一個小姐給我們服務。湯艾華上著她的班, 忙裏偷閑到我們的包間看看,說叔叔難得有時間來,吩咐她的小姐妹一定給服務好。小劉斟酒,物管中心的徐大偉也在,他是小劉的老鄉,也是介紹小劉到“金夢都”的恩人。這年頭在外不靠朋友就靠老鄉。都是一個帶一個帶出來的,硬闖的也沒幾個,再說誰認得你啊!沒人帶不但是一場空,還能闖得頭破血流。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王化強的影子經常在我腦海裏,他在哪裏呢?

酒是吃得差不多了,我出來小解。頭一抬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卷發,披到肩。我站著不動,她好象也看見了我, 我想上去和她搭話, 隻見她頭一埋, 順手便去整理一箱“ 金陵” 幹啤酒。空酒瓶發出“ 哐啷哐啷” 的撞擊聲,加劇了我的內急。我顧不上想別的了,小跑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