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2 / 2)

這是我小老鄉,我們都在這裏打工,沒什麼錢,就這麼多,說著他把錢包拉鏈一拉,四百元掉在桌上。劉博士較瘦,忙得頭發也沒來得急理,乍看上去還真像個打工的。我主動把錢包一揚,我這裏還有四十元,我說我留十元叫車,老板看我們沒有什麼了,收起四百三十元,揚長而去。我和劉博士垂頭喪氣地往宿舍趕。

路上我們誰也沒吭聲,我們是跑回家的,那有心情再去打車,兩年多了,我們誰也沒提過這事,誰也沒公開提出總結總結那次教訓。其實,我有好幾次想再和他舊事從提,終因話題繞不到那上麵來,隻好放棄了。

我在西安開過一個筆會,我還試著問過一個的哥,西安娛樂場所的情況,這是個不錯的的哥,我說我是記者,我以前也用過這樣的身份與別人說話。說老實話,用這個身份我是學來的,但不會借此行騙,如果把這個當手段又當目的,問題性質又不一樣了。這得益於一家報紙的新聞提醒了我,報紙的標題是:民警“冒充”記者拽下跳樓男,新聞中的引語就沒什麼勁了,“索要補償不成,一男子激動過度要輕生”。記者還真厲害,連警察這樣身份的人都要冒充成記者才能救人。我清楚用記者這個身份會帶來兩種可能:一種人聽說是記者什麼都不肯說了,另一種人會把什麼都告訴你。我有些後悔了,我不該告訴的哥我是記者,說不定他有自己的私密或是利益,他才不會對一個記者說實話呢,再說記者也有與自己利益蓧關的私密。沒想到,那個的哥一聽我是記者顯得特別興奮,滔滔不絕,話裏還透出幾分正義。他先從西安的出租車票價上漲聽證會說起,意思是現在的政府開始作為了,也民主了,更相信有政府的支持,記者能幫老百姓解決一些社會上的黑事。一說就說到了比如娛樂場所的種種怪現象,說著還掏出一大把做得像名片一樣的卡片,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帶一個客立即給四百,我手裏攥著足有二十張這樣的卡片,二十家娛樂場所的廣告一家比一家誘人。我說你拉了嗎?他說拉過,我們要看什麼人的。我又問的哥你能看得出來嗎?他說能有點數,我說你看我呢?他說我拉你去去了你也會跑掉的。我說你憑什麼這麼判斷的。他說記者用不著去那的,有人請!黃進打了一個哈欠。

我說黃進你去那個地方嗎?黃進酒也醒了。他說我怎麼不去,現在就去泡腳呀?

我們攔了一輛的士,的哥帶我們胡亂地逛,問我們到底到哪裏,我說是到泡腳店,隨便哪個店。的哥把我們帶到民國古建築群的一條路邊停下了,店裏發出昏黃的光,幾個小姐穿著露臍衫看著電視,一幅倦怠、漫不經心的樣子,其中一個大概是老板,招呼我們進去,我推開門,一股劣質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黃進裝醉,歪歪扭扭,店裏的日光燈管纏著紅紙、黃紙,光線確實極為低調的。

老板大概聞出我們身上的酒氣,連忙說,先敲個背,敲個背,我沒吭聲,愣著看她們。小姐們隻顧看電視也沒有一個動的。黃進歪得不行了,挨在我身上,我說你醉死了,還是走吧。老板看我們這樣樣子,不僅沒有挽留,連句客氣話都沒說。

黃進說,太臭!我們又鑽進了一輛出租車,繼續找地方尋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