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的媽媽來看他,說了很多感謝的話。鄧一群不感到自己做了什麼太值得感謝的事情,真的,他想幫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純粹就是內心的一種願望。一種對弱者同情的願望。想到自己過去沒有權力的時候,仰人鼻息的感受很不好,而他現在有了一點權力,做些好事也是應該的。
鄉裏的不少老百姓都知道,省裏來的青年幹部鄧一群的病,完全是累出來的。鄉文書還把他的事跡寫成了文章,投到了縣電台廣播,投到了市報發表。鄧一群也看到了那張報紙,但他覺得寫得太過了些。
情緒一天天好起來,身體也同樣一天天地好起來。
鄧一群沒有想到,就在薛小娜走掉的當天下午,鄉衛生院的葉媛媛來看他。
和葉媛媛同來的還有一個姑娘,她說是她在中專學校的同學。葉媛媛說她是到縣醫院來辦事的,所以順便來看看他。葉媛媛來看他,顯然還做了準備,因為她還帶來了一袋水果。事實上對她而言,她當時看他的理由非常簡單:他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省城幹部。她知道,他的實際級別同縣裏的縣長們一樣。她想不到他年紀那樣輕,卻有那樣大的作為。她並不知道,在省城裏,像他這樣的級別並不稀奇。更主要的,是她覺得他真是一個“真心為鄉裏老百姓做事”的好幹部。
她想到他遠離省城,離開了家庭,到這個地方來扶貧,病倒了,她應該來看看他。過去,即使是她老家的一個普通老百姓,她也會這樣做。
她感到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但是,鄧一群卻沒有這樣想。他感到很過意不去,想不到自己在鄉裏這麼受人關注。尤其是,受到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的關注。
葉媛媛精神得很,穿了一身黑衣服,與過去他看到的全然不同。葉媛媛來看他說明了什麼?說明她心裏有他。他想。
這讓鄧一群感到很高興。
一高興,他也就把眼前的那些煩惱統統暫時忘掉了。
一個半月後,鄧一群決定出院回到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