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已經把我的幾位兄長全部關押起來了?”溧陽公主的聲音透露出沉沉的仇恨和淒涼。
“那老賊不顧天怒人怨,早就該下地獄!”
“母親,我生得美,是罪過嗎?”
“什麼?”範淑妃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如果生得美麗也是一種錯誤,那不如……毀了它吧……”話音未落,溧陽公主已經拿起木梳高高舉起,尖利的木齒對準自己姣美的麵龐,狠狠地戳了下去。
“啊!”猝不及防的呼聲震碎了每一個人的靈魂,使眾人如泥塑菩薩,僵化了一般。
美如桃花的臉上幾個豆大的血珠開始蔓延,漸漸變成了燃燒的火焰……溧陽公主因急怒攻心已經暈厥,修長的手指卻仍然緊緊握著那木梳。
“女醫,快來救溧陽……”範淑妃悲慟過度,身子一仰,也暈了過去。
到處是慌亂的腳步聲和驚呼聲,陶媚兒早已經把住溧陽公主的脈搏,這個貴為金枝玉葉的女子在茫茫無助的絕望中,不顧一切,欲以毀容了斷這段孽緣。
高貴的血統令她不甘俯首,在絕望中以血的代價來抗爭。此刻雖無性命之憂,但恐怕那一張絕世姿容會留有瑕疵。
陶媚兒一邊歎息,一邊取出金瘡藥止血。
黑木梳已被拋到一邊,觸目的血痕猶在,仿佛割裂了自己的喉嚨,讓人感到窒息。
陶媚兒終於將母女兩人安頓好,方才起身。待回首看那玲瓏華貴、洞悉一切的寶石鏡,竟然也覆有一顆碩大的血珠。那是血淚鑄就的珍珠,令人哀痛的珍稀之物。
悠悠醒轉的範淑妃因哭泣太久,聲音已經嘶啞:“我可憐的女兒,怕是從今以後更不能安生!那老賊不能隨心所願,必將遷怒於人,不知道會有多少條無辜性命因此而斷送……”
“殿下她未曾解開心結,夫人慢慢勸解吧……”
“女醫,請與我實說,溧陽這傷瘢可能複原?”觸摸著女兒蒼白的臉,範淑妃掩飾不住自己的隱憂。
陶媚兒幽幽一歎說道:“若說太平盛世,民女便可保殿下她複原。可是又到哪裏去找尋上好的金瘡藥?”
範淑妃神色黯然,兩排珍珠淚又潸潸而下,道:“並非我狠心如此,若讓我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換溧陽,我都願意。隻是我無法替代她……她皇祖父已被那老賊活活逼死,若不舍了她,大梁的江山社稷,她父皇、兄弟和眾多的臣子百姓恐怕性命不保……”
“最好的傷藥莫過於琥珀了,但是這琥珀本就來之不易,何況是如今?”
“琥珀?”範淑妃目瞪口呆,再也站立不住,緩緩跌坐在椅上,“聽說宮大梁本是有琥珀杯的,可是早已失竊難尋了……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