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有千秋秉(2 / 3)

其實這也怪他倆武學造詣太高。起先居士自練的玄圯內力並未經嵩山派鑽修完全,他仍能練至浮脈一關,才出了閃失;江正山的武學造詣雖遜於居士,也非同一般,加上他偷藏有夤息脈氣的手冊,依此合自身心法而練,已得逸陽真功(玄圯內力)原本基要,故亦至浮脈之關,卻因所練之術畢竟已非原載,須少而習練八段氣運之法以化奇經之濁燚,而江正山少時嵩山派尚未悟得此法,致他少失此學,過後補之,已難免奇經不淨,功敗於此。倒如柳義習練甚差,遠不近險關,反而無害;或似蘇陽可造之才,遂能大功告成。

青平居士終於怒道:“畜生,下來受死!”董鍔道:“爹,你還想殺我嗎?”言語甚是親和。居士不答,又像氣暈了。

江正山聽著董鍔的口氣,像對局勢挺有把握,感覺著不舒服。想到人家還藏著一手,自己也得趕緊行事,不及多慮,一縱身,上樹、爬坡。眼瞅著頭頂的石頭又砸來了,江正山才連忙翻躲。重施壁虎功,愣沒從石坡上下去。也不怕蘇陽再從後麵砸他了,心知蘇陽再砸到他腦袋上亦無大礙。

何奐雄、夏聖平等隻有朝江正山扔石頭。石頭大如盆子小如碗,下的勁力各有不同,雜在一起乒乒啪啪地落,江正山不能挑著躲,都得避著,才僵持了一陣。可上麵的石頭再多也有扔完的時候。江正山上上下下了幾次,不信上麵沒完。

果然,秦暮秋先覺著身邊空了;夏聖平剩有幾塊石頭,忙要給何奐雄使去;修靈道人摸來摸去,身邊隻有個光頭了;慈目和尚忙著將他拉住,道:“阿彌陀佛!”飛石頓空。

江正山趴在石坡上歇了歇。又抖了抖,落下一身紅屑。翻著白眼,露著白牙,笑起來道:“菩薩也保不了你們!”複陡出狂言:“難道我吸了這些人的內力,還會及不上滿月天功!”忽而躥上。

何奐雄、慈目和尚急又砸石,全力阻止。江正山不得不防,未能如願。

青平居士真氣了半天,到這時候才又高興了,饒有興趣地對江正山道:“聽說《蟥魔內經》曾被嵩山派所得。嵩山派恨那書邪惡異常,有焚毀之意,但又覺其功法學理深精極義,堪達奇門至陰,毀之可惜,才將該《蟥魔內經》交由武當、少林兩派處置。兩派高手——行風、渡月——便依此,合少林、武當之絕學,創得滿月天功。實如奇陰高陽,天地合、陰陽長、太極生,兩相為圓,可謂滿功。再不似蟥魔之術,不斷地吸人內力,也沒個滿足的境地。”

江正山躲避飛石,忙得不可開交,顧不得說什麼。

蘇陽在山縫內聽明白了,道:“你以為蟥魔功再怎麼吸力也比不上滿月天功?”居士就又在外麵的石下卷曲,抱緊蘇陽的腳,道:“沒錯。”蘇陽笑道:“你以為滿月天功是你的了?”居士道:“當然。”蘇陽歎了口氣,大聲道:“江正山是不是傻了,容忍別人比他武功高強?”

居士陰陰一笑,道:“你不用挑撥離間!江正山趕來也沒多大用了,我一使丹力即能將你的內力纏盡。不過吸得快了,略失分毫,並無大礙。江正山也不是傻。他本不想我吸得玄圯內力,早想把你逼入山縫之中,用我擋著你,好讓他任意吸力,否則他早用解步神功趕上你們了。不料陰差陽錯,他讓我占了機會。還以為蟥魔功能勝過我!”

蘇陽又笑道:“你之所想,正受江正山的擺布。我看江正山奸刁過人,一定還防了你一手。你想不出來,豈不覺得腦瓜子疼?”居士才一激靈,猛醒。心中啊呀一叫,牙齒倒是緊咬。眼一閉,額上汗如豆暴。

不過此時居士的頭還沒痛得太厲害,但有微裂之感。急吞吐納引內息,覺潛脈如冰。想來江正山已用暗力推死了他的陰絡,使他可吸之力不過陽剛,再怎麼使術也采不得柔勁,頂多取得一半玄圯內力。

隻聽得夏雲也在裏麵咯咯地笑,對蘇陽道:“幸虧爛黃瓜壞過了頭,我才不用砍你的腿!”蘇陽道:“我隻剩一半內力了,還全是柔勁,打不過江正山;居士單吸了剛力也練不成滿月天功,絕非江正山的對手。你再砍了我的腿,咱都玩完。留著咱倒有辦法。”夏雲忙輕聲道:“別被江正山聽到了!”又喝道:“你這爛居士不會笨死吧?小心來不及了!”

江正山更擔心的已是董鍔的手段,對他的爹倒不放在心上。急於上坡采吸內力,以便更具應變之能。不過他還是聽到了幾句對話,覺察到了變化。飛躍而下,背上挨了石塊都不顧了,徑奔青平居士。

坡上的六人正感火燒眉毛,危亡在即。突見江正山又下去了,都納悶,還沒鬧明白。隻見江正山已躥至居士身旁,撲了上去,完全像惡狗撲食,趴上了居士的後背,推著他,兩人在地上一滾,方同時起身。

蘇陽的一隻腳自然地脫離了居士的掌控,縮回了山縫。大聲道:“多謝,多謝!”大夥兒都不知道江正山幫著誰了。

江正山還很惱火,抓著居士,一掌便想拍上去。居士道:“晚了,我把吸入的內力又還回去了。麻煩你用點真力幫我疏經活脈,激活陰絡。免得我不願意幫你。”江正山更是氣憤,道:“你可真舍得下!”慢慢的,還是將一隻手放到了居士的肩井穴之上,似已服從。

居士靜靜地立著,深深吸氣,緊盯著江正山道:“不要做假。”江正山一掌上撩,直捋著居士的脖子,橫著便壓。眼看著居士頭朝下翻了,摔倒了地上,江正山才道:“你個老妖精,如此精明,讓我怎麼騙你!”可算是氣瘋了。

蘇陽道:“別使喚他了,靠你自己吧!”聲音已在山縫之外。江正山道:“激活陰絡,大廢真力!真不如跟我徒兒練練!不信這上成的蟥魔功吸不了玄圯內力”看見蘇陽已離了山縫口,向他走來,他亦上前。行了一步,一停,斜向左跨。

蘇陽在那裏回頭,向著山縫道:“你千萬別出來!”顯然是在警告裏麵的夏雲。夏雲忽道:“萬一爛黃瓜想進來呢!”

江正山已展開解步神功,身影飄飛,疾過右方。蘇陽方驚道:“他真想繞開我!”踩點騰挪,腳下亦快,把臂一伸,才把江正山攔住。又衝夏雲道:“幸虧你提醒得早!”夏雲道:“小心腦袋!”

江正山已雙掌高舉,同時拍下。

憑他此時之內力,足以使出玄旻功法,當不謙讓,也不必對徒兒客氣。此招也確是他最數辣手的玄旻滅下。已然勃發。

蘇陽先覺察到腳下的變化——一串小鼠兒,從地縫下往外蹦,翻肚皮。一抬頭,他仰著臉看,可見江正山的血手,正往下蓋。蘇陽自非鼠輩,不翻肚皮,將胳膊一擋。單臂已與雙掌相交。

江正山如遇水中浮木,雙掌一壓,一沉,即又上浮。玄旻功法竟難滅下,好懸沒把自己掀翻了。才急攻蘇陽側路,始發蟥魔狂吸。

蘇陽道:“你的手好髒!”雙臂翻攔。江正山觸手冰涼,好覺著滑。蟥魔功沒個吸處,哧溜一下撲空。身上猶冷,但一掌已經火熱,也不滑了,還沾住了火球般甩脫不掉。燒痛無以可耐。啊地一聲大叫,急撿地上兵刃,拿著一刀,瘋子一樣朝自己手上砍。

當啷一聲——刀落地上。似有誰於心不忍,把他的刀打落了。但仔細一看,江正山還是把自己的手砍了。那手掌和刀一起落地,帶肉的輕悄。

江正山自捏殘臂血脈,猶笑,道:“玄圯內力果然是好東西呀!難道我都碰不得?”蘇陽道:“再試一手。”大步邁進。江正山已經退縮。騰身五步之外,笑得怪異,道:“好東西呀,好東西!”目光略移。

蘇陽趕緊回頭,背心上已貼了一掌。急轉身形,這一掌竟順勢而來,移貼中脘。正是青平居士重吸內力。

其雖武功低落,到底是老練江湖,諳曉潛身進襲。

蘇陽道:“好不知誘引,當吸我一半內力,亦可稱雄了嗎?”青平居士已將蘇陽死死攀牢,陰著臉道:“老朽不可再辱!”

江正山道:“兵法雲,將帥起兵,不可因由怒躁。似我剛才般向居士發火,實乃大錯;居士也不因氣了,折騰你!”說著話,江正山早已飛轉到了最佳方位,一掌貼上居士後背。又道:“但我剛才不是發火,而是為了暗中激活居士的陰絡。居士自覺已能吸你全數內力,練成滿月天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