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龍、許靖雯一跌入洞裏,馬如龍就抱起許靖雯,飛速穿過腳下這條長長的甬道,這條道上的機關埋伏,雖不像馬如龍說的那樣:
比峨眉山上的猴子還多,但至少也多過五毒教的人數,穿過甬道,走下幾十級階梯,來到一間密室,馬如龍才把許靖雯放下。
兩人對視片刻,忽然緊緊摟抱在一起,狂吻起來,喘息也粗重起來,死亡、血腥與殺戮是世上最好的催情劑,險死還生後所爆發的激情又使這副催情劑的效力提高了十倍
良久,許靖雯才發出夢幻般的聲音:“我們還活著?”
馬如龍從容自信的聲音:“當然,區區一個五毒教就能整死我,我豈不太無能了。”
許靖雯在他最敏感的地方用力擰了一下:
“大吹法螺,若沒有那處機關,我們就死定了。”
馬如龍一聲慘叫,呻吟道:“若沒那處機關,我就不會站在那裏了,不過求你手下留情,我這地方的功夫可是練得稀鬆平常。”
許靖雯訝異的聲音:“是嗎?我覺得比你的武功好多了,我再試試。”
漆黑的密室裏又布滿濃雲密雨,不久後響起的是許靖雯的呻吟聲。
“炸開這裏?用什麼?”蘇無味看著堅硬的地麵,疑惑地看著葉玉鳳。
“用什麼?用你背上的東西,你沒長腦子嗎?”葉玉鳳暴怒地吼著,狀似瘋顛,地上的三人依然在輾轉呻吟,一人發出微弱的聲音:
“救我,救救我。”
葉玉鳳走過去,罵道:“叫,叫你娘的頭!”她在每人太陽穴上輕踢一腳,呻吟聲停息了,一時間靜得可怕。
從四麵聞聲奔來的教眾均驀然止步,臉上現出恐懼悲憫之色,賈南圖、蘇無味對視一眼,臉上均無表情,臉上肌肉卻如岩石般僵硬,教主在他們眼裏向來都是被寵壞的、任性妄為的孩子,他們也一向縱容她,而今要自食其果了。
蘇無味退開幾步,覺得還不夠遠,又退開幾步,葉玉鳳、賈南圖二人退得更遠。
蘇無味從背囊中取出那顆母彈,委實不舍得用它做此無益之事,但教主已經失控,這當口說什麼都沒用,他掂掂母彈的分量,又測測距離,便如女子拋繡球般扔了出去,母彈一出手,他又向後疾躍十幾步。
母球準確落在馬如龍二人陷落的地方,轟隆隆巨響中,一大團火球升起,兩側房屋的門窗也同時飛離,牆壁坍塌,兩座房子如被巨力牽引似的傾斜過來。刹那間,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掩住了耳朵。
煙霧散盡,葉玉鳳三人飛掠過來,卻大失所望,青石板隻是被炸去一層皮,現出裏麵粗糙的岩石麵。
蘇無味歎道:“教主,這地下造的比皇上的陵寢還要堅固,沒有五六百斤的火藥是攻不穿的。”
葉玉鳳也明知效果不會很好,隻是為了發泄積鬱胸膛的怒氣,否則胸膛真要炸開了,她揮揮手:
“所有人還按原來那樣把守各處,馬如龍這賊子辱我忒甚,這是生死不共戴天之仇,或者他死在這裏,或者我們都喪命此處,沒有第三條路。
她口中發出一聲呼哨,右側房子裏竄出那條僅有半尺長的金線王蛇,金光一閃便沒入她袖中,這條王蛇已被馴得精靈無比,攻擊人後會馬上逃離,躲在隱秘之處,等待主人的召喚。
爆炸產生的巨震被一塊塊青石板承受住了,也抵消了。
傳到密室裏隻是輕微的一聲悶響,地下的兩人又在激情高峰,全然沒注意到。
此時,燈已點燃,兩人穿戴整齊地對坐著,許靖雯問道: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馬如龍道:“還能怎麼辦?找別的出口上去,和他們周旋到底。”他心中滿是無奈。
他已知道,盡管迫不得已,他搜了五毒教主的身,在五毒教眾眼中,就是盡西江之水無法濯清的恥辱,他和五毒教的生死梁子結下了,隻要五毒教不滅,隻要他不死,這梁子就無法解開。
“這個邪惡的妖婦!”許靖雯憤然罵道,“她放蛇咬我,險些置我於死地,我也不會放過她,我倒要看看她裝神弄鬼的麵巾後麵是一張怎樣醜陋惡毒的臉。”
“你還是不看的好,據說她的臉毀得連魔鬼都怕,你看了會做噩夢。”馬如龍先提醒她,又道:
“那條毒蛇是我疏忽了,我本應下手製住她,除掉那條蛇。”
馬如龍臉上閃過一絲痛悔之色。
馬如龍當時把各種可能都算準了,就是忽略了那條金線王蛇,而五毒教主袖中有金線王蛇是盡人皆知的江湖常識,這類常識卻又是人最易忽略的,愈是精明的人愈易犯這類可笑的錯誤,而他沒下手製住葉玉鳳隻是不想撕破臉麵。
許靖雯恨恨道:“這也不怪你,我也疏忽了,若不然焉能中這妖婦的暗算,下次遇到她,你把她讓給我。”
馬如龍從袖裏摸出那枚簪子,遞給她,笑道:“你要對付五毒教主,這個少不了。”
許靖雯瞪大眼睛:“你沒還她?”
馬如龍雙手一攤:“我為什麼要還她?在沒除掉那條蛇前,這東西還是預備點好。
“那條蛇可能比五毒教主還難對付,你也可以自傲了。
“據我所知,你是幾百年來中了金線王蛇的劇毒活過來的第一人。”
許靖雯想起金線王蛇雷電般的一擊,一顆心兀自怦怦亂跳,餘悸猶存,她不敢逞強,把簪子接過來收好。
“還有樣東西給你開開眼界。”馬如龍又摸出一個金百合的徽標,“這不是上人的嗎?我看過了。”許靖雯道。
馬如龍道:“這不是上人的,而是葉大教主的,我在她內衣領上摸到的。”
許靖雯想起他搜葉玉鳳身時的樣子,掩嘴笑道:
“難怪那個姓賈的寧死不肯放過你,你把他們當神一樣崇拜的教主糟蹋的忒不像樣了,你還嚇唬她要剝光她的衣服。
“這一手真靈,她立馬交了出來,假如她不肯交出解藥,你真的會那樣做嗎?”
馬如龍冷酷一笑:“假如你真的中毒不治,我都不知我能做出什麼來。”
他的眼睛裏閃現出兩道閃電般冰冷的目光,那目光足以使看到的人血液凝結。
許靖雯也不禁打個寒戰,有些慌亂道:“我還是看看那東西吧。”
她把徽標仔細看看,喃喃道:“這不和上人的一樣嗎?倒是可以肯定她也是吞下釣餌的人。”
馬如龍道:“還不止此,你看看背麵,這一枚是上人的,後麵有個數字十四,你手上那枚是葉大教主的,後麵的數字是四十六。”
許靖雯就著燈光仔細看,果然如此,隻是字跡細微之極,不運足目力用心觀察很難看到,她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哦”了一聲道:
“我明白了,這是吞下釣餌人的排列序號,看來這個人釣上的大魚還真不少啊。”
馬如龍歎道:“而且這些人以後都可能是我們的敵人,咱們稀裏糊塗中卻樹敵良多,而且都是隱蔽的對手。”
許靖雯苦笑道:“那也沒法子,就像我們一樣,誰承想平白無故地挨頓炸呀。”
她偷眼看看馬如龍,他的眼神又如是說溫煦的春風般溫柔,她的心這才暖和起來,拉著他的手臂道:
“你凶起來的樣子真可怕,你以後可不許對我凶,哪怕我跟你無理取鬧,你也要哄著我,慢慢和我講道理,我這人還是蠻通情達理的。”
馬如龍笑道:“我怎會對你凶?其實我不想對任何人凶。
“就算有人得罪了我,隻要能讓我過得去,我也不會計較,隻要別把我逼到絕路上,就像五毒教這樣。”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便從另一條巷道找到了向上的出口,馬如龍先上去,見屋子裏沒人,才叫許靖雯上去,兩人向外望去,月亮不知何時隱到烏雲裏了,莊子裏如漆桶般黑。
許靖雯運足目力四下觀望,卻隻能勉強看清一丈內的物事,“他們都藏到哪兒去了,鬼影子都不見。”
馬如龍笑道:“他們也學乖了,藏得夠深的,不過內功火候太差,我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他側耳諦聽片刻,左手上一枚藥丸射出,這是他從五毒教人身上搜來的,權且當作暗器用。
藥丸徑直飛向左側一扇窗戶,直透窗紙而入,立時一聲慘叫響起,一個人捂著左眼踉踉蹌蹌從屋內奔出,對麵房頂上登時響起尖銳急促的竹哨聲。
莊子裏刹那間亮起無數燈火,仿佛把莊子點燃了,就在火光乍起的一瞬間,從附近的房子裏衝出十幾條人影,紛紛叫嚷著:
“出了什麼事?”
“馬如龍在哪裏?”亂成了一鍋粥。
馬如龍拉著許靖雯騰身竄出,混入人叢中,他低喝一聲:“馬如龍。”
他前麵那人以為是問詢,回頭接道:“在哪裏?”待他看清時,卻驚的目瞪口呆,胸口已挨了重重一擊。
馬如龍劈手奪下他手中的劍,反手刺入另一人的後心,許靖雯也不甘示弱,劍刺掌劈腳踢,殺招迭出。
她吃了五毒教主的大虧,一肚子火正無處發泄,悉數傾瀉到這些還未弄清狀況的教眾身上。
兩人如兩顆流星在長長街道上疾衝而過,身後倒下十幾個人和一連串的慘叫聲,兩人身形又隱入一間漆黑的空房中。
“你也用劍?”許靖雯頗感驚訝地問,她見馬如龍一向空手對敵,還以為他練的隻是拳腳功夫,何況用劍的人沒有不佩劍的。
馬如龍道:“我學的就是劍術。”
他輕易不用劍,隻是因為他的劍術師門痕跡太重,怕會泄露自己的師門,盡管在江湖中能認出他劍術來曆的也不過屈指可數,但他在掩藏師門來曆上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還是他出江湖以來第一次用劍,不是因對手太強,而是因為對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