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
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她愛的人,真的是自己嗎?而淮安跟她,真的就什麼都沒有嗎?
慢慢收回冰到零下的目光,季東朗轉身,疾步往電梯裏走著,一張俊臉緊繃得猶如刀削般,薄唇也抿得如一條線。
顧淮安黑眸微眯,餘光瞥到走廊深處,發覺空無一人後,他微微鬆開了裴樂樂,唇角則漫起一記奇特的笑。
“顧淮安,你夠了!”這家夥的強吻從來不分時間地點,裴樂樂簡直氣急,抬起素手就向他揮過去。
可顧淮安仿佛早有預料般地,迅捷而又精準地握住她的皓腕,輕挑地斜飛她一眼:“裴樂樂,你真TM的賤!他都不要你了,你還沒臉沒皮地死粘著他!”
裴樂樂一怔,掙紮著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揉著腕間的紅腫反唇相譏:“我是賤,那你呢?我也不要你了,你還沒臉沒皮地粘著我幹什麼?”
顧淮安擰眉,黑曜般的瞳子騰升起慍怒:“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敢——”
她總有辦法讓他瞬間發怒!
裴樂樂毫無畏懼地昂起頭:“是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我這樣。其實你骨子裏就是一個浪子,從小到大所有女人都圍著你,偏偏我對你沒興趣。你覺著我這樣的挺好玩的,所以你就把我給玩了。我已經讓你玩了整整半年,你不膩我都膩了!”
季東朗已經離她而去,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就不會再怕他!
“隻要我還沒有膩,這個遊戲就得玩下去,”手機驀地響了,是季東朗發來的短信,顧淮安淡勾唇弧,抬眸時伸手去拉裴樂樂,“不要忘了,這半年是誰養著你,養著……”
裴樂樂咬牙,退後一步,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語氣卻不卑不亢:“顧淮安,你還能給我什麼!除了錢什麼都不能!”
眼睛裏迸出不堪忍受的怒火,顧淮安單手撐在門框上,指著走廊的盡頭吼道:“那他季東朗又能給你什麼!”
他的怒吼讓裴樂樂的心髒一縮,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吐出的話卻愈發堅決如鐵:“全部!”
霎時間,被怒火攪亂的空氣都靜穆下來,四圍清冷得幾乎能聽到彼此因情緒不穩而漸漸粗重的喘息聲。
顧淮安的心仿佛被細銳的針尖一根根的碾過,刺得他酸痛難當,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半晌後,他忽地一笑,冷俊的黑眸閃過耀人的寒光:“我就坐看你得到的,將會是怎樣一個全部。”
說完這句話,他鬆開握在她門框上的手,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去。
樓下不期然地,還停著季東朗的車,那車仿佛是長了眼睛般一直盯著門口,所以顧淮安一出來時,車頭的燈就跟眨眼似的閃亮起來。
沒有半分猶豫,顧淮安徑直走到車邊。車門打開了,季東朗走出來時唇邊還叼著煙,眼睛並沒有看向他,長睫微垂著,吐出一口直溜溜的白霧。
似乎沒有看出他的不悅,顧淮安就這麼倚在車門上,不緊不慢地衝他笑起來:“怎麼樣?東子哥,我這個戲演得夠真吧。”
黑眸斜飛過去,季東朗緊盯著他,驀地就掐掉煙蒂一拳掄了過去:“這些年你背著我到底對她做過些什麼!”
這一拳打得毫無征兆,顧淮安也不躲,隻是低眸蹭了蹭唇角溢出的腥甜,冷笑了一聲說:“從前漠不關心,怎麼現在倒是視如珍寶了?”
季東朗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服,額頭上已經爆起細小的青筋,此刻的他怒意升騰連黑瞳裏都是猩紅的,沙啞著嗓子沉聲:“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顧淮安毫不示弱仰起下巴,和他對視著,整個人仿佛一把峭立的劍,孤傲的星眸裏投射出森寒的光。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要把一切和盤托出,但他忍住了。沉默了五秒鍾,他終於開口,語氣淺如尋常,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不這樣,你又怎麼會知道,你這樣緊張她?”
如果這麼早就告訴他真相,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吧。
猶如被人當胸打了一記悶拳,季東朗一怔,鬆開他的衣領,將信將疑地盯著他看,憑借他男人的直覺,剛才那個吻似乎過度入戲了,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眼裏眸裏都是一股浩氣凜然的孤傲,讓他忍不住質疑自己的猜測。
而另一層,他竟隱隱希望顧淮安說的都是真的,他還沒有寬宏大度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和他分享同一個女人。
怎麼樣?這種痛苦你終於也嚐受了吧,這就是報應!顧淮安在心裏冷笑一聲,他低頭,意態悠閑地理了理被揉皺的衣服,唇角慘淡而諷刺地彎了彎:“結婚那天別忘了請我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