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顧淮安並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地不悅,屋裏的年輕男女見顧衛國走開了,就都擁過來說話。這其中還有季東朗的老友顧淮南,他似乎已經喝高了,一見到裴樂樂就笑著起哄:“瞧這小丫頭臉紅的,還沒喝呢就醉了,這讓我還怎麼好意思敬她酒?”
季東朗假意瞪他說:“好了,南子,你別想逗她喝酒,我告訴你她可不會喝酒,你把她灌醉了誰送我回去?”
顧淮南眼睛一翻,指著他罵道:“呦,你們瞧瞧東子,這還沒結婚呢,就護起媳婦了。”旁邊的登時哄笑起來,這樣一鬧,原本緊繃著的氣氛也頓時輕鬆起來。
看起來他們都很爽朗,也很熱情,並不像高旗說的那樣會處處針對自己。裴樂樂稍稍放下心,順著季東朗的意思笑說:“不是的,我是真的不能喝酒,我酒精過敏。”
“是嗎?”旁邊,那個熟悉的聲音終於開口,“你挺能喝的。”
其實顧淮安一直就站在裴樂樂的身邊,但他今天實在是過於安靜,安靜到所有人都選擇忽視了他,包括裴樂樂。直到現在,她才不得不挪過眼睛去看他,此時,壽宴約摸著要開始了,頭頂的燈光驀地一黯,居中的水晶琉璃吊頂輕微地閃爍了一下,落在他的臉上,影影綽綽的,仿佛是流動的光影。
“你們認識?”有人好奇,湊過來問,眾人麵麵相覷,氣氛也刹時間尷尬起來。
誰知顧淮安卻眼眸一斜,懶懶地彎起唇角:“隻要是美女,我都認識。”
此話一出,大家都哄笑起來,顧淮安也在笑,目光刻意探向裴樂樂。如他所期望的,裴樂樂緩緩垂下了眼,一顆心如同被火燎過一般,一種怪異的難受。
看著他們二人一來二去的目光,季東朗心想,難道他們之間還餘情未了?就這樣憑空猜著,他心裏那股好不容易平息的浪潮又翻騰起來,但他想起自己對樂樂的承諾,還是強壓著沒有發作,可好看的薄唇已抿成一條線。
沉默間,有年長些的以為是裴樂樂臉皮薄,經不起玩笑,就笑著過來打圓場說:“我說東子,弟妹過敏喝不了酒,你可是少不了的!別跟我說你也過敏啊,再過敏也得撐上幾杯,大不了醉了讓弟妹馱你回去,酒醉好辦事啊是不是……”
他這麼一說大家笑得更厲害,裴樂樂也從剛才的事件中抽過神來,臉紅的像滴血的葡萄,說實話,這樣親昵的玩笑現在聽來真是又煎熬、又甜蜜。
季東朗到底是經過事的,不再去想他們的糾葛,而是笑著接過酒杯,跟大家樂嗬嗬地碰杯子。喝過一輪後,他臉上有微醺的紅暈,攬著裴樂樂的肩向大家一一介紹、敬酒:“這些男的有些你已經見過了,這是高旗,這是南子,還有蕭铖大約晚會兒會過來,那些女孩是個別人的家屬,也有咱們的親戚。今天雖然是老爺子生日,但更多的是咱們這些年輕人聚聚餐,你不要覺得約束,一會兒我媽也會過來,你們說說話。”
裴樂樂點點頭,抬起頭衝女孩子們微笑,她們大都目光友善,有兩個還熱情地拉過她的手,跟她聊天,看不出任何的敵意。這樣溫馨的氛圍讓裴樂樂感到很安全,女人其實比較容易溝通,而她呢本來就喜歡熱鬧,跟她們聊聊八卦、美容、減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也許一切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艱難,那個高旗,隻是他自己對她有偏見罷了,大多數人還是很可愛的。
看她們幾個女人聊得正酣,季東朗不禁一笑,轉身拍拍顧淮安的肩:“出去吸根煙?”顧淮安沒說什麼,霍地一下站起來,跟他走了。
這一幕恰巧被裴樂樂看到,原本放下的心登時又高懸起來,也許是做賊心虛,她生怕他們會說些什麼,正如高旗詛咒她的一樣。
可說曹操曹操就出現了,一直沉默的高旗,在這時突然插了一句:“聽說西子要回來了。”
“西子?”另一個男人歎了口氣,自然自語地說:“是不是還是那麼白?”
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般,一提到西子,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豐富,裴樂樂不禁起了好奇心,收回思緒問他們:“西子是誰?一個很白的男人嗎?”
霎時間,所有人都沒了聲生息,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裴樂樂,有著驚訝,有著懷疑,有著不解,甚至有著同情和憐憫。
裴樂樂咬住嘴唇,心像被一根細線懸住般,高高地吊起,她就算再傻,也明白這個西子的不同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