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裴樂樂心刹那間空頓下來,喜歡,隻是喜歡,卻不是愛。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還是那一年她第一次躺在他的胸膛下麵,看著他迷離而狂熱的雙眼,一顆心甜蜜到哀傷,也痛到哀傷。
由於是宿醉,季東朗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腦袋重得像是裝了千鈞鐵,他扶著昏脹的太陽穴向四周看了下,不由得一怔。
桌上的台燈是倒著的,椅子是也七扭八歪的,床邊的紗帳有一角被硬扯下來,在天光下旖旎在地上,像是蜿蜒的波光,地毯上,則散落著一件被撕碎的女人衣服。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季東朗把視線收回來,卻發覺連床上的被褥都像麻花一樣被凝成一團,看起來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昨晚,昨晚他又做了什麼?
季東朗掀開被子下了床,又彎腰撿起那件已成破爛的裙子,那些欲壑難平的片段再一次回放在腦中。
他記得他醉得一塌糊塗,他記得他徹夜都抱著她,心裏像燃著一把來自地獄的火般,不顧一切地吞噬著那具雪白綿軟的身子,瘋狂地要她、吻她,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肚子裏。
心猿意馬的時候,他記得她哽咽著喊疼,甚至用那雙素白的小手揪著他的頭發,求他不要這樣子。可他呢,偏偏像打了雞血般,不但絲毫不顧她的痛楚和感受,反而用皮帶困住她搗亂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地把yu望的鐵犁推進她的春泥裏。
他不該這樣的,他怎麼能這樣粗暴地對待他的妞兒?
匆忙披上衣服,季東朗推開臥室的門,一邊叫著裴樂樂的名字,一邊下樓去找,可是偌大的房間裏卻空無一人,隻有他的喊聲在孤獨的回蕩。
“寶寶,你是我的寶寶。”
“別走……寶寶,嫁給我好嗎?別走……”
驀地,這兩句破碎的話又躥上心頭,季東朗的手掌握成了拳頭微微顫抖著,該死,他昨晚說了太多糊塗話!
心亂如麻,他拿起一樓的座機給裴樂樂打電話,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是掛斷,第三次幹脆直接關機。
“哥哥,你究竟愛不愛我?你愛的是不是我?”
“你愛的是不是我……”
“是不是我……”
冗長的提示音中,季東朗忽然抓起座機的聽筒,狠狠地砸在一邊的牆壁上,隻聽“咚”地一聲悶響,猶如憤怒的野獸發出怒吼般,聽筒從牆壁上滾落,又骨碌碌地在地板上轉動著。
聽筒裏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一根煙的冷靜後,季東朗還是不放心,他又跑上樓換了衣服。路過浴室時,他發現浴室的門是敞開著的,他走進去一瞧,玻璃鏡麵上還布著一層水蒸氣,地板也濕漉漉的。
斷定她走不遠,季東朗想也不想地出門取車,已經入秋了,外麵又下著不小的陣雨,空氣裏滿是涼薄的味道。這丫頭才住在這裏幾天,衣物什麼的也沒來得及帶過來,就沒什麼暖和的衣服可以換。季東朗抬頭看看天,也不知道她出門時帶傘了沒,冷不冷,絲絲雨霧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愈發心煩意亂。
就這樣一路沿著她回自己的方向緩慢地開著,一直尋到她家附近的公交站,季東朗才發現那抹熟悉的纖細身影。煙雨蒙蒙中,裴樂樂打著傘從公交車上下來,可是她的腳剛落地,就狂風乍起,一把將她手裏的傘給掀翻了。而她呢,肩膀上僅僅披著一件半長的外套,下麵就穿著一條還沒過膝的單薄短褲,望著被大風刮跑的雨傘,她的眼神又無助又驚惶。就這樣在雨中呆立了片刻,她隻能低下頭,抱著自己的雙臂在風雨中小跑起來,那樣子就像是一隻孤苦伶仃的遊魂般,十足地惹人憐愛。
心裏驀地一疼,季東朗想也不想地踩了刹車,把車子停靠在路邊,一雙眼睛卻緊緊的跟著那風雨中的人影。他還在猶豫,昨晚那樣蠻不講理地欺負了她,現在他又冒然追過去,會不會讓她更反感呢?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她受了委屈,首先想回到的卻是這個地方,這個她和顧淮安共同居住的地方?她難道沒有別的親人嗎?沒有朋友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找他?
雨越下越大,很快,眼前那個小小的人就已經被大雨淋了個透,看著她抱頭往家裏奔跑的狼狽樣子,季東朗的眉頭緊蹙,管她為什麼呢!總之他見不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再也忍不住,季東朗決定把車扔在路邊,脫下自己的西裝,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風雨中……
離開的決定是倉促的,或者說,裴樂樂根本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她其實好想留下來,好想大著膽子問季東朗到底那個西子是誰,是否是他曾經的愛人,愛的有多深,現今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