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窗突然被推開,兩個兵士一低頭等著白宇烈的責罵,卻是半響無聲。
羽落回頭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臉色慘白的他,眼中的溫潤之情一閃即過,隻是定神看著,她以為他必死無疑,沒有想到他竟然先於自己回到驛站。
白宇烈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好像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成了虛幻一般,他也以為她必死無疑。
白宇烈一手捂著胸口,上身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說話仿佛吹氣一般的輕飄飄,“跑到哪裏去了,還不進屋伺候著!”說罷虛弱的臉上竟是一抹淡淡的笑,羽落也嘴角上揚,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竟很想笑。
月明星稀,屋頂上的琉璃瓦片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折射出銀白光芒,院子裏寂靜一片,廂房內卻亂作一團,一屋子的暗衛和大夫均是無法入眠,京城最有名的解毒醫師都說沒有見過,小王爺又一再要求封鎖此事,他們豈敢動作太大,引起事端。
隻是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吧,有人提議說聽聞林盛國邊城的鈺瓏雪山山穀內有個霜淩穀的門派,那裏暗藏著各路高手,一定有解毒的藥方,此地距霜淩穀甚遠,縱使日夜不停的奔波換馬也要半餘月,時間上怕是小王爺根本等不及。
思成一歎氣,“我去走一趟,總要試試!你們幾個人負責用內力抵住小王爺體內的毒,萬不能讓它攻了心脈,等我回來!”說罷拿起桌上的佩劍轉身便走。
一暗衛攔在思成麵前,“小王爺已經這般,這裏不能無人打理,魁首,還是讓我去吧,我一定會將解藥帶回來的。”
說罷那人便一推門走了出去,剛走到院落便被羽落攔住,“聽聞那霜淩穀有去無回,你去了白白丟了性命不說,還救不成你主子!”
“難道讓我們坐等主子一命嗚呼不成?”一把推開羽落便朝大門走去。
“這毒並不難解!”
眾人都走出房間圍在了羽落身邊,思成滿臉焦急,“羽落姑娘還不快說!”
“不如我給你開個方子,隻是我要的東西貴了點!”
“銀子不是問題隻要能救小王爺,要思成這條命都行!”
羽落轉身回了白宇烈的房間,半響拿著一張紙出來,遞給了思成,“派人將上麵的東西買來,一定要最好的,都要雙份的!”說完回身進了屋便將門關了上,語氣裏有不容人懷疑的氣宇。
思成趕忙回到廂房借著燭光看清,隻見單子上寫著,“黑芝麻、紅棗、豬肝、藕、胡蘿卜、桂圓肉、黑豆、黑木耳、紅糖、烏雞。初夏時節采集曬幹的鴛鴦草;秋末冬初花未全開時采摘、晾幹的野菊花;十月采集的初開白色至夜變深,一日即萎的的芙蓉花;夏季花盛開時采集的金蓮花……”
思成蹙眉,不明白這些藥是否真的能解毒,伸手將藥單遞給一旁的大夫。
大夫接了藥單也是迷茫,“這些都是平素用於消炎補血的花草,沒什麼特別,隻是在下沒有混在一起用過,既然那姑娘胸有成竹,不妨一試。”
“好,那有勞您連夜趕路去將藥材買回。你們兩個護送大夫一同前往!”
幾人得令風風火火的出了門,片刻馬蹄聲便奔得遠了。
三日後的清晨,天剛微微放亮……
羽落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眼睛睜開卻如同失明一般,視線模糊得連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腦子也是一陣暈眩,不得已又趕緊閉上,緩和了半天才再度睜開,依舊是模模糊糊,但好過之前,至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趕緊坐起身,自己怎麼睡著了,看看睡在裏側的白宇烈,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兩頰竟泛有紅暈,剛想抬手去探試額頭,看燒得是否厲害,卻發現自己的右手竟被他緊緊握著,這廝重度昏迷都不忘占人便宜。
用力收手,竟然沒能拿出來,羽落咬著嘴唇使出渾身的力氣,怎奈自己的身子此刻仿佛一堆爛泥一般,伸出右手去掰他緊握的手指,稍一用力便吃痛半響。
羽落歎了口氣,隻得作罷,朝著門口喊了聲,“進來吧!”
聞聲外麵的思成和趕回來的大夫才敢推門進屋,急匆匆的兩個人已經無暇顧及此刻的於羽落和小王爺是同在一張床上。
幾步便走了過去,“羽落姑娘,怎麼樣了?”思成掩不住語氣裏的惶恐和擔憂。
羽落見他那急的恨不得替主子去死的模樣,故意抽了抽鼻子,“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