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不知道怎麼做一件事,這是誠實;一些知道了怎麼做一件事,這是心願;一些決定了去做這件事,這是態度;一些人努力去做這件事,這是勇氣;這所有的事,隻有一個不重要,那就是結果。
李錫哩就是從不知道怎麼去做,到他想到如何做,然後決定做,並且努力在做,隻是事情的成敗的結果,卻由不得他來決定,這個結果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這個女人:她長很美,美到足矣誘惑李諒祚;她有些才情,足矣讓李錫哩傾慕;她有些權謀,足矣像沒藏氏那樣去掌權,但她的心願是做“武則天”。李錫哩的心理說不出,對這個女人是何等錯綜複雜的感情。曾經,她的父親是李錫哩的恩人,後來,她是他仇人家的兒媳婦;而今,她是她同父異母弟弟的女人;她對他有恩,而現在她無視於李錫哩的存在。甚至將李錫哩所有的情感踐踏於腳下。
是的,她就是這麼一個人,任何一個人在她的眼裏,隻有兩種:有用,沒用。而這個女人正在不遠處的興慶府,享受著錢權帶給她的快感。她就是西夏皇後梁氏梁落瑤 。
此時梁氏梁落瑤正坐在興慶府的皇城裏的福寧殿裏,一名侍女抱過來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這個正在熟睡的嬰兒就是梁氏所生的太子。她看了看,侍女懷中的嬰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臉蛋,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侍女將嬰兒抱回了太子的寢室。
“太子”和“兒子”,對於這個在繈褓中熟睡的李秉常來說,她的母親更喜歡賦予孩子前者的身份。
梁氏見侍女出去,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她走到書案前,書案上放著精美的筆洗,華麗的筆架,手工精製的硯台,以及閱讀和未閱讀分開拜訪的奏折,密信。還有一些官方和私方的小報刊物。
她拿出一封密信,用蔥白一樣的手指,揭開蠟封打開來看:夏毅宗李諒祚此時還在去西涼府的途中,梁落瑤看罷,將信置於燒著香餅的鼎中。燃燒的香餅的爐鼎,讓這座福寧殿有一絲暖意並伴有隱約的清香之氣。
她的哥哥梁乙埋,求見皇後並獲準進入福寧殿的時候,他的皇後妹妹梁落瑤,正批示的著那些奏折。見梁乙埋進來,梁落瑤放下手中的筆。
梁乙埋參見過皇後,梁落瑤退去殿中侍女:“哥哥,坐下說話吧。”落瑤的語氣很平和,梁乙埋從懷中取出一份《雲摘》雙手遞過來,然後坐在一邊,問道:“我最近才知道,李錫哩去了宋國,邀請那個王旁來,皇後可知道此事?”他帶著微微的疑問,卻不敢語氣中稍微有一點責備。
梁落瑤翻看著手中的《雲摘》,這雲摘一個月才會來一期,都是梁乙埋派人從延州帶過的,送到宮中一份。梁氏家族原本是漢人,他們兄妹二人對大宋的文化很是傾慕,而自李元昊在位的時候,宮中的官職都設置成漢藩兩製,就連這皇宮殿宇也沿襲漢人的稱呼。
她聽見梁乙埋的問話:“哥哥也聽說過王旁這個人嗎?這人心思奇巧,我倒是很想見見。”梁落瑤並沒有直接回答梁乙埋的話,不過聽梁落瑤這麼說,梁乙埋也沒法再問了。
當然,梁乙埋才不會將在開封府時候,就是被王旁所捉的事,告訴別人。讓一個當時十五六歲的孩子製服,這事實在有點丟人。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妹妹,和大宋商談榷場的事,現在還沒結果,那邊一直沒回複,而且現在青鹽過不去,這事皇上怎麼看。”
落瑤一邊翻著雲摘,這雲摘十幾頁線狀,像本書一樣,隻不過比書要薄一些,那也夠看一會:她用掖挪的語氣說道“那個皇上,每日隻知道動武和寵幸嬪妃,哥哥你問他怎麼看嗎?”
梁乙埋知道現在雖然梁落瑤,心中有怨氣,不過妹妹說的也是在理,忙恭敬問道:“那妹妹怎麼看這個事。”
梁落瑤一笑:“這算什麼事,隻要青鹽足夠便宜,自會有謀利的人私做。咱們青鹽比那延州附近的岩鹽自然好很多,更何況薄利多銷。你去安排三司,督辦放些庫鹽,把價格再砸低些。我就不信青鹽還能堆在手裏不成。”
梁乙埋聽梁落瑤這麼說,於是臉色堆著笑說道:“妹妹說的極是,我回去就去辦。”
二人又說了些關於如何給遼國歲貢之事,談完國事。梁落瑤看著手中的雲摘說道,哥哥去趕考沒有及第真是可惜,你看這宋國連女子都是有文采。
梁乙埋又清了嗓子,她妹妹這話似乎是再說他連個女人都不如。一臉尷尬的說道:“我不中又不是因為文章,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妹妹。”
梁落瑤看了他哥哥一眼,撲哧一笑:“你現在不比在宋國高中強很多,起碼哥哥現在是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