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是現實的問題,很多年來我們在發展中居然就忽視了”魯健感慨地說:“現在的地方政府,說起來是關注國計民生,關注可持續發展,但誰又能真正費勁巴力地去發展國有企業。或者說國有主導產業。其實說白了就是官員顧位置,政府顧數字,年度的考核現在是半年甚至一季度一報了,數字好不好看關係到政府的政績和官員的位置,這麼嚴苛的考核麵前,怎麼讓官員,特別是黨政一把手官員超脫地去務虛。最好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投資,即有數字,有可以拉動內需,而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房地產,蓋房子需要工人吧,工人需要吃、穿、用吧,蓋房子需要鋼筋、水泥、沙子物料吧,需要運進運出吧,需要車輛人工吧,這都是明麵的需求,還有房地產有金融流動吧,有稅收吧,商品房銷售有數字吧,這又是一層;房子可以安置回遷戶吧,可以提高居民的生活質量吧;更深層的意義在於土地可以賣錢吧,可以增加財政收入吧,這還不包括有關人員的黑色收入和權錢交易了。這裏隻說的政府陽光層麵的意義和作用。可以帶來內需,拉動就業,促進生產和銷售,還可以改善民生,這就是最大的政績。為什麼地方政府對高速公路建設,鐵路和基礎設施建設那麼熱情,這就是原因。除此之外,你還讓他關心什麼,農業投入大,產出低,受天氣和市場的影響太大,發展基礎農業種糧食是穩妥,但產出低,農民生活和收入增長太慢;發展特色農業,需要科學規劃、科技指導、科學統籌,產量小了形不成規模效益,產量大了銷售又受市場影響,一切都好皆大歡喜,一旦產品滯銷,上麵逼下麵鬧,搞不好老百姓再給你來個尋死上吊,費力不討好還有風險,而且累人累心政府還沒有什麼實際收益;抓工業吧,生產什麼,重點鼓勵什麼,也是很費思量,而且現在什麼沒有生產,什麼不再過剩,新興產業是什麼還真抓不準,企業小了沒有規模效益,企業大了不一定聽你招呼;而且一個企業從論證到建設再到生產,以致產生效益,短的六七年,長的十幾年,哪一個官員可以等得起,而又有哪一個上級政府給你這樣的時間;因此還是房地產和基礎設施建設來的實惠,來的直接。或者是旅遊和消費,隻要有資源,也是可以快速看到效益和成績的行業。”
“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甚至文件出不了大院,這除了部門利益的博弈之外,更多的還是基層急功近利的政績觀作祟。”鄭明也深有感觸,“部門利益是第一道攔路虎,任何新的政策和舉措都可能觸動部門固有的利益或格局,就說簡政放權減少審批,說起來很好,前景也很美,但少了審判權,某些職能部門就少了利益和利益輸送,更少了對基層和項目資金的控製,發改委沒有了審判權,管理從哪裏體現?讓一個權力部門淪落到宏觀研究和調控部門,何止是陣痛,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減稅讓利,說起來很容易,不改變總量,讓出去的稅收從哪裏補回來,不讓他找到補回的辦法和地方,他會痛痛快快地實施嗎,他不考慮烏紗帽嗎?還有種種的糾葛,就更是讓好政策難出大院了。再來說基層,考核方式不變,再好的政策也難以實施,原因很簡單,他需要政績,他需要數字,不然他就什麼也不是。因此下麵所能采取的,一個就是變相改變政策內容和實質,一個就是陽奉陰違,拖著不落實。”
“這麼些年,我們過分強調財富帶給人們的快樂,卻恰恰忽視了財富帶給人們的不快樂”,閆博年慢慢地想著說:“媒體、輿論、電視,甚至日常生活,炫耀的都是富人們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豪宅、豪車、豪富的生活,但在一個金字塔結構的社會形態裏,財富帶給快樂的人群畢竟還是極少數,大多的還是普通民眾,進城務工人員,甚至下崗職工和城市低收入群體,財富對於他們是奢望,也是可望不可求的夢幻,他們麵對的還得是平凡的生活,平常的收入,以及教育、醫療、養老、住房等等的問題和擔心,財富其實對於他們不是快樂,而是負擔。因此要研究他們的心理和需求,而不是迎合富人的的奢華,不是建更多的別墅、豪宅,私人會所、高檔酒店,也不是極力宣揚宮廷菜、私房菜的神秘和高貴,而是要盡力解決安居房、保障房,學校、幼兒園配置和教學質量的提高,關注醫療投入和社會保障,關注世道人心,盡力解決老百姓的需求。這不是一句空話,過去的帝王還明白大災之年免徭賦,農民起義還強調‘均貧富’,可見清醒的判斷和訴求不但能獲得民心,更能獲得民力。而且要注重對青年,特別是學生價值觀的正確引導,動輒帝王將相、美豔奢靡,對年輕人會是什麼影響,又會將他們的觀念帶到何方?社會的穩定,首先應該是價值觀的穩定,是人心的穩定,其實才可以談的秩序的建立,誠信的回歸,以及道德的重塑。”
談著說著,一頓飯吃了將近二個小時,飯後魯健書記和浩南省長、鄭明書記親切地將閆博年送到餐廳門口,看著閆博年離去才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