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啊!不是不用,是根本不能用。”李洛老伴接過齊天翔的話,不滿地說:“我們住的這棟樓已經五十多年了,上下水和電線都嚴重老化了,向學校反映了很多次,每次都是簡單的修修補補,根本就沒有很好的解決,加上這棟樓住的都是我們這些退休的老教工,學校也懶得管。後來反映的多了,河大索性就把這棟樓的改造委托給了一個社會公司負責。人家的方案是整體拆遷,原址重蓋,但不提供拆遷安置房,也不提供補償費用,讓我們自行想辦法,很多住戶都有意見,提出了很多意見,由於與公司的想法差距很大,人家就不再過問,但卻把所有的電路進行了控製,隻能使用一般照明,電冰箱都不能正常使用。”
“你看你這人,說這些幹什麼,齊書記過來看看咱們老兩口,你拿這些事情煩他的心幹嘛?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李洛連聲埋怨著老伴,急的又要起來,被老伴趕忙按住了,一疊聲地安慰著他,才漸漸使他平靜了下來。
“李老,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更不要這麼想,作為晚輩我本來就應該來看看您,看到您老九十多歲的年紀,又常年臥病在床,現在又遇到了這樣的困擾,應該感到愧疚的是我,是我們沒有照顧好您,讓您受委屈了。”齊天翔強壓著心裏的怒火,盡量溫言軟語地安慰著李洛和其老伴,轉過臉來,看向於水清的眼神就嚴厲了許多,盡管平靜如常,但誰都感覺到他心中的盛怒,“通知他們學校來人,馬上!”
說完這些,齊天翔轉過臉去,繼續與李洛傾心交談著,似乎是為了打消李洛的不安,齊天翔有意將話題引向了李洛擅長的戲劇理論方麵,虛心地向他請教一些戲曲曲牌的使用技巧。這一招果然奏效,李洛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理論上,耐心地解答著齊天翔的問題,並盡其所知的引述著一些論點、論據,很快就使屋內緊張的氣氛得到緩解,也使時間慢慢地過去。
直到河大的校長和黨委書記匆匆地進門,齊天翔和李洛的談話才不得不告一段落,也許是電話裏李國強和於水清已經把情況告訴了學校,學校不但通知了校長和書記一起前來,還帶來了幾個負責的同誌,進門就不停地向齊天翔道歉。
“不用給我道歉,我們之間沒有這種關係,需要你們道歉的是李老和這棟樓內的所有住戶。”齊天翔冷冷地站起身,嚴肅的神情帶著深深的不滿和質問,“我不知道你們河大向李老這樣國寶級的學者有幾位,也不知道咱們河州市還有幾位,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是全社會的共識,到了我們這樣的高等學府,相信你們各位比我更有認識,也更有感知。麵對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耄耋老人,麵對盛夏季節用不上電的現實情況,我不知道你們是一種什麼感覺,也不想了解,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感覺,那就是欲哭無淚,那就是義憤填膺。”
齊天翔舉手製止了校長的解釋,依舊冷冷地說:“我不要解釋,我也沒有時間聽你們的解決辦法,更不會坐在這裏等你們解決問題,你們看著如何解決。如果需要告訴我結果,可以事後找個時間找我談。”
說著話,齊天翔轉向李洛,溫和地囑咐他保重身體,客氣地告別老人,率先走出了李洛家的門,留下了尷尬的河大領導,在竭盡全力解決著這棟樓的問題。
齊天翔明白如今自己話語的分量,也自信這件事情無論難度多大,都會很快得到解決。齊天翔覺得自己漸漸找到了一把手的感覺,也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而什麼樣的姿態才能更好地達到預期的效果。閆博年提供的建議是用人,林東生的意圖無疑是控製,而省長陳能亮的希望更直接,那就是攬權。似乎說的都是一個相似的內容,那就是權力的運用,或者是是使用權力的手段。齊天翔不願過多地涉及一種路徑,或者說過早地定格自己的形象,一個貼上標簽的人,似乎過於淺薄了些,很像戲台上的演員,身份性格通過臉譜就明確了,反而限製了人物的騰挪空間。多元的社會,多元的形象也沒有什麼不好。一個城市的一把手,這是已經界定的事實,有了這些就夠了。
這樣的感覺,在老勞模辛師傅家,體現的更為真切,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權力的施壓,或者強製性的權力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