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給他坐的地方,就讓他站著吧!”齊天翔製止著辛師傅慌忙搬凳子的動作,隨即轉過臉來直視著朱林,奚落地說:“來的夠快的,是從酒桌上直接過來的,還是在去酒桌的路上被老李攔回來的,影響不影響飯局啊!”
“咱們這清水衙門,誰沒事請我吃飯呀!”朱林想笑卻沒有笑出來,隻好看著齊天翔老老實實地說:“這也是剛到家,氣還沒有喘勻,李秘書長就把我叫過來了。”
“跑跑好啊,再多跑幾回,就相當於減肥了。”齊天翔戲謔地說著,臉上微微有了點笑意,但口氣依然嚴厲地說:“看了辛老師傅的家,說說你的感覺。”
“很難過,很沉痛,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朱林的神情立時嚴肅起來,連聲說:“我們總工會的工作沒有做到家,讓昔日的勞模晚景如此淒涼,真是應該檢討。”
齊天翔點點頭,緩緩地說:“準備怎麼解決吧!這些老先進、老勞模過去什麼樣,我們都可以通過他們的事跡材料看到,他們為國家和這座城市的經濟建設奉獻了一生,把最美好的時光都獻給了國家,留給我們一份珍貴的精神遺產。如今他們老了,需要我們照顧了,可我們做了些什麼?其實他們的要求不高,有一個安靜私密的空間可以睡覺,有一碗熱湯熱飯可以溫飽,有一個問寒問暖的服務人員,可以安享晚年,這些要求高嗎?作為廣大工人的娘家人,你們作了些什麼?又該為這些我們的父輩做些什麼?不該想想嗎?不該感到內疚嗎?”
“我馬上解決,這就通知人,把辛師傅接到我們工會去,然後盡快安排他的居住、吃飯,安享晚年的問題。”朱林對著齊天翔認真地說,隨即就轉向辛師傅說道:“辛師傅,您老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走。”
“讓辛師傅住你辦公室嗎?”齊天翔嚴厲地質問著朱林,隨即緩和了語氣補充道:“這麼匆匆忙忙的,隻要認真解決這些困難老人的實際問題,等幾天也不是不可以。”
“我們總工會有賓館,可以讓辛師傅先住下,不能盡快解決他的問題,我就把他接到我家去,讓我媳婦伺候他老人家。”朱林強著脖頸直直地說:“齊書記批評的很對,我們總工會的工作確實存在著失誤,忽視了這些已經退休的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的生活問題,明天我們就開始進行摸底調查,把曆年來獲得過全國以上獎勵的勞模和先進工作者,進行一次全麵的梳理,把那些生活有困難,或身體行動不便的老人,統一進行安置,叫托老所也好,叫老年活動中心也好,總要給他們一個安度晚年的地方。”
朱林詼諧的話,使得齊天翔和李國強忍不住笑了。齊天翔眼前更是一亮,朱林詼諧的話語之後的方法,似乎使他淤積的思緒瞬間通暢了,不禁微微讚許地說:“我看這樣行,我們可以看看,現在兒童有幼兒園,小學以致大學,都有專門專業地地方,為我們的孩子提供服務。看看幼兒園和小學門口,每天接送的大人有多少,可以說一家幾代人都在為孩子忙活。可我們的老人呢,他們更需要人照顧,更需要關愛,他們的身體日漸衰弱,行動不便,孤獨和寂寞時時伴隨著他們,可他們又得到了多少,我們應該為他們做些事情,使他們的晚年平安,這是我們的責任。”
說著話,齊天翔笑著對愣怔地看著他們談話的辛師傅說:“您老看這樣的方法行不行,您先跟他到賓館住著,等他給您解決問題。”
“這可不行,太麻煩了,花費那麼多錢幹什麼?”辛師傅連連擺手說:“我就住到家裏挺好,如果能讓我住的低一些,哪怕是廉住房之類的房子,我就感激不盡了。”
“您先跟他過去住著,不管是安居房,還是廉住房,他都得給您安排好了。”齊天翔安慰著辛師傅,隨即對朱林和李國強說:“辛老師傅的話不失為一種參考,這幾年政府建設安居房的力度加大了不少,可以有目的的選擇合適的區域,建設相應的老年公寓或小區,讓老年人居家養老,社區或服務機構提供一對一的服務,這樣既解決了老年人養老的問題,有提供了公益性崗位,不是很好嘛!”
看著李國強和朱林不住地點頭,齊天翔心裏很是暢快,但還是嚴肅地對朱林說:“你先不要得意,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把全市退休後有困難的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的事情處理好,然後你們總工會立即著手老年人的居家養老問題,這件事就交給你們總工會辦。”
望著朱林激動的神情,齊天翔微微地笑了。其實剛才困頓中想到朱林,也是一種無奈之舉,辛師傅的困境使他揪心,但一時卻拿不定主意找誰來解決這個問題。具體的部門不是沒有,城建、國資委,甚至勞動和社會保障局,都可以解決辛師傅這個單一的問題,即使是使用一點權力,解決辛師傅的住房問題,也不是一件難事,但牽扯到這件事的輻射效應,以及與辛師傅相同的老年人的問題,就不是單純靠哪一個部門或個人可以解決了,而且冒然通知某一個部門,勢必會引起市政府那邊的反應。為難之際想到了朱林,想到了總工會對於這些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的管理和服務,正好是一個很好的契合點,而且更重要的是,齊天翔與朱林很熟,原來在省總工會時,朱林與閆麗曾經在一個辦公室,幾年前才調整到市總工會任主席,平時兩家來往比較頻繁,說話也隨便很多。
沒想到,使自己一度陷入困境的問題,這麼輕鬆地就在朱林這裏得到了解決,坐在自己在專車裏,齊天翔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相信朱林會把辛師傅安排好,而且很快會將相關問題處理好,對這個朱林的能力,齊天翔還是了解的。
想到這裏,齊天翔會心地笑了,也不由想著,回去跟閆麗說說朱林的窘態,而且抽時間約著他們一家吃個飯,為了今後的工作,更為了對朱林的犒勞,似乎都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