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未必同情弱者,但一定都喜歡對與眾不同的弱者伸出援助之手,這樣顯得他們慧眼識英雄,又不至於麵臨旗鼓相當的威脅。所以逍遙子救了衛嵐,還把她帶回生死穀。
要問生死穀在哪,江湖上的人也許會瞪大了眼睛回答:“我聽說過藥師穀,斷腸穀,就是沒聽說過生死穀。”
生死穀是個秘密。就像人們理所當然地相信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不可能起死回生,如果在陽世重新見到他們,那就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而生死穀就是個顛覆常觀,充滿詭異的地方,因為裏麵的人全都是死過一遍,在這個世上消失的人。
衛嵐曾好奇問過逍遙子是怎麼‘死’的,他“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那時我刺殺武當派掌門時出手失誤,受傷逃跑,在楚國客棧裏遇上宿仇,後來火神派的也來湊熱鬧,扔了硫磺彈到客棧裏,沒多久整個客棧連同裏麵的人啊物啊都燒得隻剩下灰燼。”
“這你都能活下來?”衛嵐驚訝地問
“那人不是我啊。”逍遙子輕鬆地回答。
衛嵐接著感慨:“你的仇人可真多啊。”
“沒有幾個仇人的,都不好意思入生死穀。”
很快衛嵐就見識到了仇人滿天下的生死穀人——曾經江湖上的神醫,神行者,神偷,神匠……甚至還有一整個已經被滅門的家族丁家——這個家族是禦用的木匠家族。
事出反常必有妖,顯然一群人在秘密策劃著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但是衛嵐不知道是什麼,她也沒有很大的興趣知道。懷揣著秘密的人總是死於非命,衛嵐這樣人窮誌氣短的人,可不想冒險去試試哪種非命能讓自己死透。
不過對於這件“秘密大事”,也並非一點風聲都捕捉不到,衛嵐想起來上幾日正逢臘月,穀裏設了宴,大家花前月下喝喝酒吃吃菜,本來十分愜意的一件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突然不合時宜地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許多人都跟著歎了一口氣,幾乎所有人都麵露凝重之色,唯有衛嵐在歡樂而忘我地吃著新獵的燒雞,過了好久才目瞪口呆地看看周圍一圈眉目沉重的人,問:“……是我吃得太快了嗎?”
“衛姑娘,你吃你的,這無關你的事。”當時逍遙子如此安撫她。
衛嵐鬆了一口氣,又有人像是自言自語地哀怨道:“到了這一步,獨獨缺了“玄水”……看來我們是注定要老死在此處,不見天日了……”
“隻有九道山莊才有‘玄水’,可九道山莊,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啊……”
“更何況我們都是一群老麵孔……”
“除非‘死人’,才能從九道山莊出來啊……”
分明幾日前的情形是隻要她在場,他們的話題就立刻戛然而止,如今倒怎麼在宴席上討論起了這些頗為隱秘的事情?難道是已經接受了她這個外人?不過疑慮隻在衛嵐的思緒裏一閃而過,她繼續沉浸在燒雞的快樂之中,也沒有注意到有無數道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是自那日宴席之後,小柳兒的目光開始帶著排斥與鄙夷。
“咕隆——”一顆石子自腳底滾到了路邊,發出一聲鈍重的撞擊聲,在四下的清靜中格外突兀,衛嵐從深思中回神,盯著那顆石子看了好一會……哎,真是理不清這幫人究竟想做什麼,還是趕快就問問逍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