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東擊西(四)(1 / 2)

冬天,總是讓人懶惰、疲憊,它似乎把人心底的煩惱煉化,轉成了耐性。

有耐心的人大抵都是不平常的人。有耐性的人大抵也是喜歡冬天。

冬天是別人鬆懈的時候,卻是他們耐性能發揮到極致的時節,他們能潛伏在寂靜與純潔下靜待著獵物上鉤。

劉清無疑是一位很好的獵人,他不僅有超越獵人的智慧,也有超越獵人的耐性,他手中的無形利器更是超越了弓箭的鋒利,而且比弓箭更加難防。

現在森林很大,真正的獵人卻很少。

獵人也許會成為獵物。

獵物也會突然變為獵人。

獵人能捕獲獵物,必定是對獵物的嗜好行蹤了如指掌,所以知己知彼了,然後百戰不殆。

而真正了解一個人的,必定是能與他相抗衡的對手。這對手,在某方麵,或許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秦風在心底重重籲了一口氣,一份欣喜湧上心頭。

也許他自己都沒查覺到,為什麼會欣喜。

太後畢竟是女人,女人把持朝政是秦國的大忌,她若這樣做必定有很多人反對,也招來不必要的對手。雖然她和劉清每一方占據的勢力比之中立或者說忠君一方龐大許多,可是這方的勢力若加到任何一方,勢力的天平就會傾倒。而那忠君的一方找到她把持朝政的把柄,必定會被劉清利用來對付她。所以,她需要一個幕前人,這個人地位不僅要夠高,而且要無勢力,能為她所用。秦風,正是不二人選。

秦風這樣想著,雖然這些都是他必須去想的,但他還是不願去想,他對太後說明自己想要借她的手來處理朝政時,太後爽快地點頭答應,秦風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鬆了一口氣,難道自己害怕與她交鋒?不是的,顯然不是的?為什麼不是的?秦風不知道,也願不去想。

太後見秦風兀自沉思,臉色不斷變化,似時而高興,時而憂愁,時而苦楚,自己的秀眉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秦風查覺到太後的目光,勉強收了收心神,隨便找了個話頭道:“兒臣曾聽聞,這劉清在京中購置了大量宅院,每處一日派一次粥,京城中的乞丐都爭相前往,可有此事?”

太後收回疑惑,回道:“確有此事。”

秦風道:“派粥倒是無可厚非,倒是他為何要買許多宅院,難道宅院真隻做派粥之用?似乎太大題小做了些吧。”

“不錯,”太後回道,“這宅院並非隻用來派粥,宅子裏住的都是些乞丐與無家可歸的人。”

秦風沉吟了一下,道:“如此倒是義舉了。他那十幾處大宅院怕是可容納一千多人吧。隻是京城中行乞之人有如此之多麼,兒臣怎麼從沒聽說過?”

太後笑道:“京城乃是皇家門麵之地,乞丐當然不能多了,皇上不出城,大臣們也不會拿這些小事來上報,皇上自然是不知曉了,不過其中也有些許其他原因。”

秦風問道:“什麼原因?”

太後道:“幾年前,城衛軍每日在街上驅趕乞丐出城,這乞丐自然少了。”太後說完看著秦風的臉色,見他麵色淡然,心中不自覺暗讚。

秦風淡淡地道:“可是劉清卻為提供食宿,又幫他們找到了住處,他們自然就不會被驅趕了,城外的乞丐聽到這個好消息,也會馬上趕來,住進去。這人當然就多起來了。可是人一多,做事雖然麻煩了,卻也成可一處遮掩,那見不得光的事自然是好做得多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