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睡了一個午覺,爬了起來,感覺有點餓意,他整了整衣服,動身往廚房而去,打算找點什麼吃的。
光弼快到廚房的時候,他聽到陣陣女子的嬉戲歡鬧之聲,聽來很陌生。家裏什麼時候來了客人?
光弼奇怪起來,快步走進廚房,隻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姑娘,她的袖子卷得高高的、圍著圍裙在灶上手忙腳亂的不知幹什麼。鍋裏青煙直冒。廚娘張嬸在邊上指指點點的,另有一位中年婦人也在一邊幫忙,她的麵貌和身材看起來都與張嬸有點相像。
陌生的姑娘相當活潑,嘴裏時不時地大呼小叫:“啊呀……這個不對……”
光弼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三個女人都沒發現他的到來。他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廚娘回過頭來,看到光弼,笑著招呼一聲。
光弼走進廚房,其餘兩人也一起回轉身來。那個姑娘盯著光弼,笑道:“哇,原來你就是李光弼。我聽說過你的大名,我叔爺爺說你好厲害。真沒想到你本人長相這麼好,比我叔爺爺形容的不知好到哪裏去了……”
“姑娘過獎了。”光弼被姑娘連珠炮般的讚美弄得有點臉紅,“你叔爺爺是誰啊?請問姑娘是……”
“我叫哥舒悅。”姑娘笑道:“我叔爺爺就是河西節度副使。”
原來是哥舒翰的侄孫女兒。哥舒悅,真正人如其名,開朗活潑。雖然哥舒翰已算徹底漢化了的,但他家裏的教育想必還保持了不少突厥傳統,眼前這個女孩就不像漢家姑娘那麼內斂。
光弼微笑問道:“哥舒姑娘跑我家廚房來做什麼啊?”
哥舒悅從一個缽盂裏拿起一塊餅來,高高的舉起,晃了兩晃。笑道:“聽我乳母說,你家張嬸做的糕點好好吃,我來跟她學做糕點。”
“學做糕點?”光弼更加奇怪起來,問道:“你一個大小姐,幹嘛要學做糕點啊?”
哥舒悅把那塊餅放回缽盂裏,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神情有點扭捏起來,道:“我告訴你實話,你可不許笑話我。”
光弼保證道:“不笑話,哥舒姑娘但說無妨。”
哥舒悅的臉忽然紅了起來,道:“我想做糕點給一個人吃啊,因為他喜歡吃糕點。”
哥舒悅說到後來,神情羞澀無比,仿佛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光弼猜測,那個喜歡吃糕點的一定是她的心上人。
光弼不好意思再追根究底了,他走到灶台前,看了看那個缽盂,裏麵已裝了大半的糕點,看著挺誘人的。光弼肚子正饑餓,看見好看的糕點就不由嘴饞起來,他指著那糕點問道:“能不能給我嚐兩塊?”
哥舒悅大方地拿起好幾塊遞給光弼,道:“沒關係的,你吃吧,反正我還要再做的。”
光弼拿起一塊送到嘴裏,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將那糕點吐了出來,忙忙的抓起一個水杯,舀了一杯水,拚命地漱起口來。
哥舒悅見狀不對,她也抓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立即又吐了出來,她掩住嘴,皺眉叫道:“怎麼會這麼難吃?又鹹又苦……”
她抬頭看向張嬸,道:“張嬸,你嚐嚐看,我做的糕點味道怎麼不對啊?”
前麵已有兩個人吃了苦頭,張嬸才不會去做第三個試驗品呢。她走了過來,想也不想就道:“一定是鹽放多了,餅也煎過頭了。沒關係,這一缽都倒了吧,咱們繼續再做。”
哥舒悅懨懨的應了一聲,也拿了一個水杯去打水漱口。
光弼打開廚櫃,挑了幾樣張嬸平日做的糕點,回頭對哥舒悅等人笑道:“不著急,你們慢慢練習,我先走了。”
哥舒悅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光弼捧著糕點快步走出廚房。
鶯鶯低著頭往廚房匆匆而來,差點就跟光弼迎頭撞上了,光弼往旁邊讓了兩步,含笑問她,“鶯鶯,這兩天感覺如何?還適應嗎?”
鶯鶯抬起頭來,笑道:“很好,最近已沒有不適反應了,就是嘴饞了點兒,特別能吃東西,也特別怕累,整天蔫蔫的,隻想睡覺。”
光弼將手裏的糕點往她麵前遞了一遞,笑道:“你不會也是去廚房裏找東西吃吧?這些糕點你喜不喜歡?喜歡就拿去。”鶯鶯也不客氣,道了一聲“謝謝”,雙手接過糕點。
光弼關心地問:“還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家裏又沒有的?你告訴我,我叫張嬸去給你弄。”
鶯鶯搖了搖頭,道:“那倒不必,你家裏什麼都有,夠我吃的了。廚房裏好像有點熱鬧啊,怎麼回事呢?”
“來了客人了。”光弼笑道:“哥舒翰的侄孫女哥舒悅在那裏跟張嬸學做糕點,好像是要做給她的心上人吃。那姑娘,應該是從來沒下過廚的,做出來的東西簡直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