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的傳言是越來越盛,春節將至的時候,竟有百餘名在京的書生聯名上書皇帝,請求皇帝下旨徹查當年前皇後之死,還大皇子一個公道。
民心所向,似乎已經是顯而易見。
而手掌軍權的幾名大將軍,皆是杜痕遠在沙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原本就與杜痕遠私下謀劃好要奪取皇位,得知了杜痕遠“名正言順”的身份之後,更是放肆地叫囂起來,要皇帝立即讓位於大皇子。
朝中大臣又分成了三派,一派以固守陳規的保守派為主,主張遵循祖宗家法,冊立真正的嫡親長子為太子,毫無疑問這嫡親長子便是李毓祺,也便是杜痕遠。一派原不是保守派,然而多數是杜痕遠前先的門人盟友,認為杜痕遠坐了天下,那麼他們將會得到最大的好處,便也支持杜痕遠即位。
另一派人,支持太子,然而數量了了,隻是其中左仆射和司空,太傅位高權重,因此得力不少,一時在朝中雖然多數人支持杜痕遠,太子這邊也不至於顯得過分的勢單力薄。
臘月二十三日,皇帝終於在太子的護送下,離開上苑返回皇宮。然而杜痕遠卻留在了上苑,似乎下定決心,要占據上苑為營。
杜文不解:“主子,您怎麼輕易地就放了皇上回宮,難道不怕皇上下旨將皇位傳給二皇子嗎?”雖然有此前種種,但是若皇帝擬了旨意,便是聖旨,再違抗不得。若杜痕遠又執意奪位,便是抗旨。
皇帝乃大皇子生父,子為父命為不孝,抗旨又是不忠。
杜痕遠笑容冰冷淡漠:“他不敢。若是他想看到大淩朝生靈塗炭,便大可下旨,東南西北四麵都有我的軍隊,隻要一聲令下,大淩朝百姓便會置身水深火熱之中。”
他知道,他那個生性懦弱的父親,絕對不敢。
而他,亦猜對了。
“砰”的一聲,青花瓷的茶盞摔碎在大理石的地麵上,滿殿的人皆是大氣不敢出,屏息斂氣小心翼翼地看著大淩朝最尊貴的一對夫妻爭吵。
“皇上,您還不下旨,到底在等什麼!”皇後又氣又急,全然已經沒有了往日雍容淡定的形象,怒道:“祺兒在位十餘年,一言一行皆是按著大淩朝皇帝的規格來教導,普天之下除了祺兒,還有誰能做這皇位!”
“說實話,杜痕遠的能力,遠在祺兒之上。”皇帝輕聲道,似是無限疲倦。
“什麼!”皇後大怒,“皇上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皇上,祺兒自小在您身邊長大,一言一行皇上都看在眼裏,難道還比不上那個消失了二十年的大皇子嗎?皇上但凡有個頭疼腦熱,臣妾總是伺候在旁,祺兒總是晨昏定省,難道就比不上那個絲毫孝道不盡的大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