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若有情 06(1 / 2)

殿中點著香,銷金虎口裏吐出縷縷嫋娜的白煙,偌大的清明殿,倒也不顯得冷清。



太子是奉了皇後的口諭進宮來的,秀蘭引他在清明殿等候,笑道:“皇後娘娘去了前頭麵見皇上,殿下先在這裏坐一會。”太子隻點頭不語。



清明殿外種的是一片鬆林,雖然經年不落葉,此刻依然是鬱鬱蔥蔥的樣子,然而覆了雪,此刻看不見那些碧綠的顏色。太子喝了一盞茶,卻還不見皇後回來,百無聊賴之中,便站起來信步走到殿外鬆林中。



這些雪,倒是純白晶瑩玲瓏可愛。太子信手抓了一把,那冰冷刺骨之感侵入手心,讓他心底為之一凜。才握了一會,雪塊便有了一絲融化。

隨手將雪塊扔了,嘴角浮現一絲無奈的笑。

或許這世上的事,也正如這雪塊一樣,又有幾許清明無瑕呢?唯一的一絲絲,都在世間的渾濁之間,幻化無形。



他原本以為,他生來便注定是天子;他原本以為,他的世界隻有皓皓如金陽,沒有一絲的陰謀;他原本以為,他是天命所歸,民心所望的皇帝。然而原來他以為的這一切,皆是母後精心的謀劃。

一切,都是陰謀的產物。



正在沉思之中,隻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他想必定是母後回宮,便轉身打算進屋去。然而放才抬起腳來,便聽見是母後身邊的侍女香蓮的聲音:“真是倒了半輩子黴,才分到伺候這樣一位主子,她以為自己還是太子妃,喝個粥還嫌冷嫌燙的!”

“香蓮姐姐,你就忍忍吧!那位主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侍女玉兒安撫道。



香蓮歎道:“不忍又能如何,隻盼著人趕緊走了,好落個輕鬆。”兩人轉過拐角,見廊子底下雪地中一個身影依鬆而立,心裏頓時一驚,隻在心裏大叫一聲不好。



“奴婢參見太子。”



太子輕輕地撣落身上的雪,走上廊子來。他慢慢地走到兩人麵前,雙眸清冷陰鬱:“你們兩個方才說什麼,太子妃?”



香蓮與玉兒麵麵相覷,隻是不敢說話。



“說。”淡淡的一個字說出來,卻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香蓮與玉兒嚇得手一抖,手裏端的東西悉數“哐當”掉落在地。太子低頭一瞥,原來是一碗羊肉粥。

“這粥是給誰的?”母後素來不喜羊肉,而坤華宮中又隻住了皇後一位主子。他驀地有了一種荒唐的想法,然而卻又在心底嘲笑自己——人既已死,又怎麼可能重生。



“回……回太子的話……”香蓮結巴道,“這粥是奴婢的……”



太子雙眸一沉,唇邊的笑意越發地冷然。“那太子妃又是怎麼回事?說——若敢有一個字隱瞞,本殿就要了你的腦袋!”

話音未落,香蓮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如篩子,“殿下饒命,奴婢隻是奉了皇後之命,若敢透露出去,便要奴婢的命,奴婢……奴婢……”

“你若是不說,本殿現在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