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言身子僵硬,緩慢轉頭看向夏友光。
夏友光也正看向她,臉色看起來有些為難。
她心頭不詳的預感更濃烈了。
“詩言。”
夏友光遲疑著開口,聲音放慢了,最後還是開口:“詩言,去檢查一下吧,就當做是體檢。”
她想揚唇嘲諷,卻覺得唇角僵硬,動彈不得。
最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這個房間裏響起:“我和你解釋過了,這不是我砸的。”
杜雅涵匆忙解釋:“她怕挨罰,當然會推到別人身上,可在場除了我就是芷絢,推到芷絢身上的想法太蠢了,根本不可能!”
夏友光默了默,還是點點頭。
他認同杜雅涵的說法。
裴詩言倒吸一口氣,盯著夏友光,許久後,笑了笑,眼中分明充斥著淒慘。
她感覺自己的嗓子有點沙啞了,本想潤潤喉嚨更有聲勢點的說,但這個念頭剛劃過,就被拋在腦後了。
“夏友光,你說你是我爸,那你現在是不是也要逼死我?”
夏友光渾身僵硬,倏然移開了視線。
“也”這個字被裴詩言著重強調了,戳中了他的痛腳。
當初,蘇靜雪就是因為精神出了問題,隨後難產,看似和他們無關,但當時的環境絕對影響了病情,換句話說,也等於他親自逼死了蘇靜雪。
看著夏友光不出聲了,裴詩言才吃吃的笑出聲,眼中滿是自嘲,甩手走人。
這個地方,她多待一秒,都是對自己的煎熬。
走出醫院,她無去無從。
裴詩言正考慮著去處,一通電話打斷了她的念頭。
她接起,聽到對方熟悉的低沉男音。
“回房間了嗎?把窗簾拉開,我下次去接你的時候可不要看到那個房間了。”
她沒說話,隻是靜靜聽著。
男人說了幾句話後,敏銳的察覺到不對,試探著問:“怎麼心情不好?”
裴詩言捏著自己的衣角,悶悶的應了一句:“嗯。”
“那我來接你,不用待在夏家。”
“好。”
“你在哪裏?”
裴詩言報上了自己現在的地址,本以為男人會反複追問原因,卻沒想到他隻是利落的說了聲“好”。
為了方便,裴詩言幹脆到醫院門口等著,直到二十分鍾後,熟悉的豪車緩慢駛入視野內,停在了旁邊。
裴詩言拉開車門,徑直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
主駕駛座的男人主動開口:“想去哪裏?”
她搖搖頭,緊接著,又聽到男人的聲音。
“那地點我定吧。”
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裴詩言覺得輕鬆,蜷縮起身子,抱著腿偏頭靠著窗子,緩慢閉眼,突然有一瞬間的安心。
和紀雲卿相處真好,不用太多的話,對方也足夠懂。
主駕駛座的人稍稍側頭看過來,眼中掠過一抹暗沉,反複在腦中推斷可能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