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貨船已經揚起了帆,這個龐然大物足有十餘米高,船員們井然有序的忙碌著,少年站在船樓上望著這無盡的藍色大海,鹹鹹的海水味道刺激著鼻子,風也漸漸大了起來。前方等待這位少年的將是無限的美景和莫測的險境,但此刻他的內心還是無比的興奮。
遠處的海麵上有幾個小黑點隨風飄忽不定,大浪似要把那些小船吞噬,更是一浪大過一浪。“少主,外麵風大,還是到裏麵休息吧。”說話的是個老者,語氣急切而慌張。
“陳伯,沒事的,這遠洋的風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讓我再多欣賞一會,不必擔心。”恒毅淡淡一笑,心想陳伯真是太大驚小怪了。
陳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派手下多留意那幾艘小船,不要讓他們靠近,以免遇到的是些毛賊。
陳伯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因為在海上漂泊了幾十年的他非常明白,海上的不安全因素太多了,大風大浪不說,還要小心萬一遇到不懷好意的船隻。
這裏提到的不懷好意的船隻,指的是海盜的船隻。
在幾十年前的大明王朝廣東沿海,倭寇成災,他們搶完了海上,漸漸大膽起來跑到陸上去搶。而陳伯,就是其中的一員,參與了無數次的大小搶劫。
陳伯隻是眾多倭寇中普普通通的一員,和他一樣身份的還有很多大明王朝的子民,東瀛浪人、外國海盜和大明的子民共同組成了倭寇這個龐大而凶殘的團體。
早年的陳伯家世代以農耕為生,陳伯為人老實勤懇,卻長年被當地惡霸欺壓,當自己的老婆被惡霸擄走並被虐待至死時,陳伯徹底崩潰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味地隱忍換來的卻是反複的得寸進尺,他也終於明白,要想不被欺負就要比惡人們還要狠!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陳伯喝完手中的酒,帶著菜刀翻牆入院進了惡霸的家中,手起刀落殺了萬惡的凶手,但此時的陳伯更加憤怒,因為縣官和惡霸相互勾結,才讓自己有冤不能申,有恨不能平,既然王法懲治不了你們,那就讓我來好了。
陳伯沒有停下腳步,馬不停蹄地又來到了縣太爺的家中,二話沒說就砍死了這個幫凶。平時勤懇的陳伯練就了一手好刀法,一陣快刀斬亂麻加上一套無敵王八砍,刀下鬼就成了一堆肉醬。
如果說陳伯砍死惡霸是報仇雪恨的話,那砍死國家幹部那可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陳伯便成了官府通緝的要犯,危險的很啊。
無路可走的陳伯便選擇了逃往海外,來到了風景迥異的東瀛大地,在那裏,他遇見了一個讓他真正佩服的人。
王直,一個非同尋常的“生意人”,管理著中國沿海大部分的倭寇,指哪搶哪!連朝廷也拿他沒辦法。
遇到王直之後,陳伯悲苦交加的說出了自己的不幸,海盜們聽後非常氣憤,於是就收留了陳伯,登記信息的海盜還一個勁的使勁拍胸脯向陳伯保證,有我們給你撐腰,不要怕!就這樣,陳伯在東瀛有了立足之地,成了一個移民,一個同樣受著王直勢力保護的移民。
王氏勢力實在是可怕,連東瀛的各大部落都禮讓王直三分,因為王直的海盜團夥兵強馬壯,裝備火槍的嫡係船隊就有萬餘人,這些大明的子民們也毫不客氣,把東瀛當成了自己的領地,常常擺出裝備從當地部落的領海上招搖過市。
可是,時過境遷,後來王直勢力被大明的胡宗憲肢解,樹倒猢猻散,移民在外的海盜們便幹脆做起了商會,進行周邊各國的物資交易。
“報!前方發現更多大型船隻,好像還有艦隊!”
陳伯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在察看海麵的基本情況後,他放下了遠望筒,快步走到了甲板上。“所有人各就各位,盾牌隊密封四周,火槍手準備裝彈!”指令發出後,便是一陣短促的嘈雜,然後大海便陷入了無盡的平靜,隻有風和海浪的聲音。
這一切,恒毅都記在了心裏。
前麵的艦隊,不論是何來頭,我都不會畏懼你半分,我有如此強悍和紀律嚴明的親兵,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隻是一向鎮定的陳伯在此時卻漸漸從臉頰上滲出了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