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腥風血雨多災厄 江湖兒女樹正義(2 / 3)

卻說吳越帶一個同門師弟沿旅店正街附近搜查,同門師弟屬青神派二代弟子,名叫謝宇。方洪春帶一個同門師弟沿旅店後門附近搜查,師弟叫伍睿。其時天已破曉,霧藹彌漫,眼前景物看不出一箭之地。吳越與謝宇二人一前一後走過一條街道,在街道轉角位置,發現一處亮光,一閃而滅。吳越示意謝宇不要聲張,二人閃身於一棵樹後,佇立不動。片刻,一個石子從天而落,石子掉落地麵,與青石板路麵發出“啪!”的撞擊聲。吳越心裏暗笑,這等“投石問路”的雕蟲小技也好意思使出來,未免太小看人了。等得片刻,沒有動靜。路邊一扇門“吱啞”地響了一下,一個人探出頭來瞧了瞧,又縮回頭去。吳越示意謝宇在樹下把風,然後悄沒聲息地走到門邊,貼耳到門縫處窺聽。聽得屋內有人悄語低聲道:“大哥,幹脆把他做了,你我兩個從此跳出江湖。”另一人道:“兄弟,似這等千嬌百媚的娘子可遇不可求,‘做’了豈不可惜?隻要她不喊,待得那撥男女走了,這個空鎮子不就都是你我的天下?”吳越聽得是實,把手向謝宇一招,謝宇來到麵前,吳越讓謝宇守住門口,然後一腳踢開木門,衝了進去。屋內兩人甚是驚慌,看清進來的隻是一人時,兩人一齊撲向吳越。前邊一人衝到,一招“黑虎掏心”直擊過來,吳越側身躲過,後麵一人又到,一招“力劈華山”使的卻是大砍刀。吳越再度側身,那大砍刀貼著吳越耳根削下,卻沒有傷到皮肉。吳越側身之際,一個拗步衝掌,一掌實實地打在握砍刀者的胸膛,砍刀“咣當”地一聲掉落地上,人卻似斷線的風箏直飛出去,撞到牆上。另一人慌得奪門而逃,剛出得門,卻被謝宇一記鉤拳重重地擊在下鶚處,“撲”的一下仰麵就倒。吳越與謝宇二人進得房屋裏間,見一個女孩被綁在太師椅上,嘴裏塞了白布。謝宇抽出短刀,割斷繩索。女孩顫巍巍地站起來,原本蒼白的麵容忽然泛出紅暈,一雙悲戚的眼睛透出幾許溫柔與嫵媚。“姑娘叫什麼名字?”吳越問。那女孩無限嬌羞,羞答答地回道:“李玉貞”“卻是為何沒與家人在一起?”李玉貞忽地雙袖掩麵,悲痛萬分地哭了起來。“不要太難過,有什麼事情姑娘隻管說。”吳越安慰道。李玉貞抽泣了一陣,低聲說:“我父母早亡,就隻一個哥哥。前天晚上,鎮裏忽然湧入一股強盜,我家也不例外,幾個強盜砸門而入。哥哥前去質問,卻被他們強行拖走,至今不知下落……”“既已這樣,姑娘你一人在家,那不是很危險麼?要不,就跟我們一起走,再慢慢打聽你哥哥的下落?”李玉貞思之良久,然後無奈地點點頭。

方洪春與伍睿沿旅店後門一帶搜查,旅店後麵是一片竹林,翠綠掩映,霧藹氤氳。江湖上有雲“山路莫搶,遇林莫入”方洪春在竹林前猶豫一會兒,終於不敢擅入。在方洪春轉身之際,一陣山風拂麵而過,一股異味傳到洪春鼻中。方洪春大疑,他叫伍睿在自己身後三丈之外跟隨,手持利劍,一步一步地走進竹林。竹林深處,方洪春看到一副極其駭人的慘景:二三個老百姓的屍身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看情景,死亡時間就是一兩天。方洪春認為,必是昨晚與自己打鬥的那夥賊人,在埋伏前,事先殺害了鎮上的居民,防止泄漏消息。

吳越與方洪春等人回到旅店時,唐英她們做的早餐已準備停當,李玉貞的到來,許槿頗為躊躇。須知練舞之人,行走與普通人大為不同。有言道:“站如鍾,行如風”這個弱女子相隨,何時到得少林?吳越看出了許槿的心思,他說:“出這條街向左,似有一個馬市,購得一匹良馬,這姑娘不就不妨礙我們的行程?”許槿是為人老者,本就慈悲心腸,想想看,拋下這姑娘,無異於拋棄一顆良善之心,因此,便即同意。眾人吃罷早飯,出得門來。其時,天已大亮,霧靄也已散盡。眾人走出這街,左拐不遠處,果有一處馬市,鄉下人早早地牽馬到集市,圖個盡早出手,賣馬之錢或添買農具,或購買糧食。許槿等人購得一馬,李玉貞乘騎甚為方便。吳越問得路,再往前行,便是東出長安的第一大鎮-----京兆尹。前麵開路的仍是吳越與方洪春,中間眾人仍由唐英負責,押後的是許槿與伍睿。吳越與方洪春雖然同為前麵開路,但這次二人卻無法走到一起。原因就為唐英那不經意的回眸以及回眸時的嫣然一笑,吳越與方洪春當時差點就看傻了……

吳越前行得有一箭之地,其後是方洪春,其餘眾人按安排依次起行。這樣過得兩三日,一路無事。看看相近京兆尹,這天,眾人來到“虎跳澗”所在路段。“虎跳澗”一麵是深山峽穀,穀內流水淙淙,水汽彌漫。另一麵是懸崖峭壁,樹木掩映,詭異莫測。“虎跳澗”長不過兩三裏路,卻是長安通向“京兆伊”的必經之地。“虎跳澗”入口處一片光達達的崖石上,書有:

危岩聳峙鎖京畿,

幽穀深深藏伏兵。

但得猛將一人在,

何懼叛逆十萬軍”

一詩。前行兩步,又有一詩雲:

女媧煉石落深澗,

化作清清碧玉潭。

白雲千載幽幽恨,

指點江山作笑談”

這時,迎麵一騎白馬抹過彎道處,風馳電掣般衝來,離吳越不過一箭之地。這下變起蒼促,吳越來不及攔阻,那馬如離弦之箭,已到眼前,吳越無奈之下,一個旱地拔蔥,平地躍起丈多高,那馬堪堪從吳越身下穿過!白馬疾地向方洪春衝來,當吳越閃避白馬時,方洪春已有準備,淵渟嶽立,運氣於掌。白馬衝到三丈之地時,方洪春猛發一掌,隻聽“波”地一聲脆響,一股大力如狂飆般擊向白馬,白馬前腿懸空,直直地人立起來。方洪春前進一步,掌力增大一分,白馬抵受不住,向後翻身便倒。白馬一個滾身爬起來,向來路跑去。這時吳越已等在前麵,白馬跑近到一丈以內,吳越飄身一劍向前突刺,白馬急向左邊趨避,一足踏空,碩大的白馬掉向路邊的深澗,眼見得不能活了。吳越正欲插劍入鞘,一陣急驟的馬蹄如雷鳴般響起,彎道處忽地又轉出五匹脫韁的野馬,以排江倒海之勢衝過來,吳越如不閃避,不是被馬踏為肉泥,就是被群馬撞下崖去。吳越倏地飄身而起,手中劍畫個弧,五匹馬皆中劍,四匹馬立刻倒下,一匹宗色的馬受了一點輕傷,隻見這馬猶為憤怒,“嘶----”地一聲長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吳越,方洪春在後麵蓄勢等待,這馬見不是路,忽地掉頭,向吳越衝來,吳越並不閃避,一人,一柄劍,如鬆樹般釘在原地。那馬頗有靈性,見此情景,不敢再衝,身子卻在原地前後盤旋。彎道處忽地衝出十匹野馬,勢若驚風,吳越重施前技,殺得七匹野馬,剩下的三匹野馬裹協著宗色馬,一齊向方洪春衝來。方洪春劍交左手,右手捏數粒鐵蒺藜,當馬群衝到三丈之地,右手著力一揮,鐵蒺藜電閃般飛出,三匹野馬被擊中眼睛,一陣亂衝亂撞,都掉下深澗。宗色馬靈巧地躲過,隻見它停立原地,稍傾,慢步地走向方洪春。方洪春見狀,知道這馬已歸順,向前籠住宗色馬。眾人其時已趕到前麵,許槿會同吳越與方洪春,商議後,認為要過“虎跳澗”須得兩人一組,結伴而行,前後拉開距離,同時要注意崖頂的落石及亂箭的襲擊。眾人到得第一個彎道處,都停下腳步。有道是“遇林莫入”“遇彎莫拐”原因是林中及彎道那邊有許多不可預見的因素。許槿一捋胡須,說“眾人都退後。”待得眾人退後丈許之地,隻見許槿摘下一段半人高的樹枝,捋去旁枝綠葉,氣運掌底,把樹枝輕飄飄地推向空中,然後倏地向深澗外竄去,待得轉過彎道,人在空中將欲下墜的一瞬,許槿一腳點在緩慢飄浮的樹枝上,一個借力,人又倒翻著飄回彎道內。許槿在空中隻瞧得一眼,便看清楚彎道那邊並無埋伏。許槿這手漂亮的輕身功夫,當今世上已沒有幾人能夠做到。眾人過得彎道,路邊山崖更高更陡。許槿愁眉緊鎖,方洪春猜到許槿的心事,他說:“倘若山頂亂石俱下,我們說不得必有傷亡。不如讓我與吳師兄攀上山頂,查看究竟,然後眾人方可通過。”許槿點頭同意,他說:“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如你二人凳上山頂,須與我們同時推進,方可保得下麵不受襲擊。”方洪春與吳越二人點頭回答“明白。”方洪春在前,隻見他右手暗扣一枚鐵蒺藜,在陡坡上左右騰躍,一路蜿蜒向上。吳越在後,口銜一隻飛鏢,一路縱躍,向上疾登。二人到得半山腰位置,山頂忽然落下一個磨盤大的滾石。那滾石一路飛墜,氣勢如虹。山下眾人一陣驚呼,疾忙閃避。方洪春向左躍得兩躍,已避開滾石。吳越急忙向右竄開,那滾石在山腳一處凸岩上一撞,向外彈起數丈高,然後直接墜落深澗,滾石濺起的水花直衝出山澗,遠遠地都能看見。滾石過後,許槿查看,見方吳二人沒事,眾人也沒有傷亡,隻是李玉貞的乘騎被滾石帶下的碎石擊中頭顱,已倒地身亡。宗色野馬甚為乖巧,躲過一劫。再看方洪春,幾個起落,已到得山頂。在躍上山頂之際,方洪春忽地向前擊出鐵蒺藜。吳越不甘落後,幾個竄躍,也到達山頂。二人在山頂逡巡,山頂隻有一處撬動巨石後留下的木柱和墊石,林木森森,哪有一個人影?方洪春給許槿發出信號,可以通行。許槿安排伍睿與謝宇二人打前站,唐英與李玉貞隨後,此時,李玉貞已騎上宗色馬。其餘眾人兩人一組拉開距離,依次向前行進。行得一二裏地,山澗將盡,前麵已隱約看到闊路,路口正中,橫路排開五六個手持兵器的大漢。待得眾人行到眼前,大漢中一人似是首領的,越前一步,手撫厚背大砍刀,朗聲說道:“各位慢來,且先報上名姓。”許槿止住眾人,與伍睿謝宇上前查看。伍睿回話道:“你等是何方草寇,膽敢在此攔路剪徑?”那大漢勃然大怒,罵道:“爺爺好言好語問你等名姓,不答便罷,竟敢倒轉來問你爺爺,你爺爺姓這個刀,量你小子也接不下三招!”伍睿倏地抽出鐵劍,便欲向前對敵。許槿止住伍睿,隻見他拱手作揖道:“各位好漢,我等一介草民,報出名姓有辱眾好漢的聽聞。請好漢權且讓路,他日過此,定將厚禮答謝。”那大漢道:“你這老者還算識趣,隻是那女子騎坐的宗色馬是我們遺失的寶馬,須得還與我們。”伍睿忽然醒悟道:“原來放逐那些野馬都是你等所為!”那大漢傲然道:“是便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伍睿怒極,一柄劍倏地遞出一招,快逾驚風,分心便刺。那大漢厚背大砍刀長與人高,兵器上已占先手。隻見那大漢雙手揮刀攔腰砍來,卻是使的“橫江截鬥”一招。伍睿劍至半途,人忽地躍起三尺,頭下腳上向下持劍疾衝,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老鷹抓雞”是天山劍法中的絕招之一。那下衝之劍飄忽不定,不知刺向哪個部位。舞刀大漢伏地三滾,躲過伍睿淩厲的一擊。那大漢站穩腳跟,忽然發話道:“閣下是天山什麼人?”伍睿道:“憑你也配問!”說話間,倏地又進一劍。舞刀大漢怒極,一杆厚背刀使開來,忽忽生風,方圓丈許之地,無可立腳。許槿看那大漢刀法精熟,久戰之下,伍睿必然落敗。乃一掌擊過去,那大漢正鬥間,忽然一股大力衝到,揮刀抵住,腳下卻“蹬蹬蹬”連退數步,方才搖晃著站住。那大漢看一眼許槿,自知遠不是對手,也不打話,扭頭便走,其餘幾個大漢也隨著消失在路旁的樹林裏。

話分兩頭,在伍睿與大漢相鬥之際,方洪春與吳越在山頂也與敵人動上了手。方洪春的對手是一個紅麵老者,方洪春使劍,紅麵老者使的是鷹爪掌。吳越的對手是一個串臉胡的的壯漢,使雙劍。紅麵老者的鷹爪掌一招一式,隱然帶風,招式精熟,方洪春不敢大意,天山102手劍法使開來,但見劍光霍霍,風雨不透。鬥了半個時辰,紅麵老者有些焦燥起來,須知掌爪與鐵劍相鬥,一半靠的是內力。久鬥而沒有建樹,內力衰竭時,鐵劍必定占據上風。紅麵老者強運內力,掌風所到之處,劍式全被震歪。方洪春一柄鐵劍旋風急舞,卻也剛好守住。鬥到分際,紅麵老者左手一爪引開鐵劍,右手血紅的五指如鷹爪般直抓方洪春的麵部。方洪春急使招“鳳點頭”躲過致命的一抓,左掌引一引,擊向紅麵老者麵門,待到紅麵老者翻腕相格時,右手劍來個拗步急刺,這招也有個名堂,叫做“雁翎展翅”是天山劍法中的又一絕招,紅麵老者閃避不及,左肩卻已中劍。吳越對串臉胡的打鬥,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串臉胡雙劍使的是野鶴劍法,36式循還往複使用,吳越是青神派大弟子,一柄镔鐵劍使開來,潑風也似,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串臉胡雙劍兀自遮攔不住。鬥到分際,吳越大吼一聲“著!”串臉胡心下著慌,急忙扔出雙劍,然後一個後滾翻,跳出圈子。方洪春與吳越並不趕盡殺絕,二人站在一處,看串臉胡扶著紅臉老者慢慢鑽進樹林。

許槿帶眾人走出山口,進入大道。不遠處便是“京兆伊”眾人不分前後隊,並作一處說笑著向前走。相近“京兆伊”時,在分路處,三人攔路而立。許槿等眾人到得眼前,看清三人並無讓路之意。許槿讓眾人停下腳步,他上前一步說:“各位朋友,有何事故,請予以言明。”三人中持旱煙槍的大漢說:“我等三人乃黃河三傑,我是天傑曾一虎,我身後二位乃是地傑黃占魁,人傑劉鳴鳳。”曾一虎接著說:“我等三人受匈奴右大將訶鄂奇委托,在此專候江湖令,你等眾人誰藏有此令?”聽說是黃河三傑,許槿頗為躊躇。天傑曾一虎那杆旱煙槍噴出的是迷煙,饒你武功多高,那迷煙聞得一聞,便即昏倒。地傑黃占魁一雙黑砂掌打遍江湖,鮮有對手。人傑劉鳴鳳的大力金剛指也是江湖一絕,一般高手不是其對手。許槿接過曾一虎話說:“匈奴連年侵我邊境,傷害我中原百姓,三位好漢何故幫著訶鄂奇來為害江湖?”曾一虎陰惻惻地一笑,說:“我兄弟三人不懂那些大道理,隻要夠朋友,我們就敢兩肋插刀。”許槿又再說道:“匈奴人可為朋友,我們漢人更可為朋友。三位好漢既為漢人,自當明白這個道理吧!”曾一虎再道:“看你這個老者麵相慈善,言詞並無抵觸。也罷,我們就來比試三場,若三場中你們勝得兩場,我們自當放你們過去,如若我們勝得兩場,各位務必留下江湖令,如何?”“是怎樣的三場比試?”“一場文比,一場武比,一場半文半武比試。”“文比如何?武比如何?半文半武又如何比試?”曾一虎哈哈一笑說“人言江湖人隻知舞刀弄槍,不懂風花雪月,我輩偏要能文能武,文比以一物事為題作一詩,詩中不準出現那個物事的字眼,限一柱香內完成,若在一柱香內均完成,算平局。武比即每方各出一人,用否兵刃不限,勝得一招半式者為勝。半文半武比試,畫一圓圈,每方各出一人,立於圓圈之中,兩人雙掌相抵,各自運力,先出圈者為輸。”許槿暗忖,如不答應,就這樣硬撞的話,心中沒有十分把握,況且三場比試,除文試外,另兩場勝一場平一場倒有六分信心。於是,許槿笑一笑說:“三位好漢既有如此雅興,我們如不相陪,倒顯得我們不夠江湖義氣。也罷,就按曾英雄所說,我們比試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