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啊,近在咫尺!
他轉首相望的時候,那邊圍住的人牆擋住了他的視線。
“不用擔心!”身邊的人對陳青遠說,“客服部的人會處理的。”
他原來想要一探究竟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洛離隨著程忠來到了酒店的住宿套間。
她說:“真的對不起,連夜趕回來,所以一宿沒有睡,讓您帶我上來,真的過意不去!”
程忠笑道:“你先在這裏睡一下吧,看到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你肯定沒睡好,你眼球都充血了,紅通通的,真像兔子!”他說完就笑了,然後,扶著洛離在床上躺下去,還為她蓋了被子。
“我去樓下喝喜酒去了,應付一下就回來。你躺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等好了,我再送你回去,實在不行,我就再幫你開一間。”
她點了點頭,下巴夾著白色的被子。
門一關上,她竟真的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她以為會夢到陳青遠,夢到她短暫的初吻,那青澀甜蜜的初吻,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夢到,隻是很累,很累,累到沉沉睡去。直到夢醒時分,有誰的溫厚的手掌撫在了她的額頭上,她掙紮著睜開了眼睛,隻感到目光有些蒙矓。那個人模糊的輪廓在眼眸裏不停地晃蕩。
“洛小姐,你好像在發燒!”
那個人開口了,她恍然才記起發生過什麼事情。看到程總坐在床邊,黑暗的房間裏,隻有微暗的床頭燈亮著,她感到渾身無力,更感到額頭有些燙。
程忠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包,從裏麵掏出一些藥,再倒了一杯水來到洛離的麵前,將她扶了起來。
“來,把這些藥吃了!”
她虛弱地搖搖腦袋:“我不吃藥!我不吃!”
身上有了酒氣的程忠扶起她的身體,再坐到了床上,讓洛離靠在了他的懷裏,笑道:“吃藥還要人哄啊?”
她隻是搖搖頭:“不想吃,苦!”
他再次笑了:“苦?不苦不苦,這藥外麵包著糖衣呢。來,含在嘴裏,喝一口水,眼睛一閉就咽下去了!”
他不由分說,將藥塞進她的嘴裏。她頓時皺緊了眉頭,痛苦得連眼睛都閉了起來,像瞎子摸象似的,雙手在半空摸著:“水,水!”
她苦得連嘴巴都扁起來了,那個樣子著實令人感到有趣。
程忠忙把水遞給了她,她大口地喝了一口水,仰了脖子,拚命往下一咽……
沒咽下去!
再喝了一口水!
天才!
她的藥居然還沒有咽下去!
嗓子眼也忒細了一點吧?
藥沒咽下去,包在藥表麵的那層糖衣卻被水衝淡了,苦味頓時布滿了口腔,她苦得都要嘔吐了。最後,她幹脆把杯子裏的水全灌進了口裏,豁出去似的一仰腦袋,那藥終於吞進了她的嗓子裏。
整個過程下來,眼淚四溢。身邊的程忠在包裏掏出什麼東西,三下兩下扒了外麵的包裝,趁洛離還閉著眼睛用手順著自己的胸口時,將那東西喂進了洛離的嘴裏。
洛離下意識地含住了,是甜絲絲的奶香味。
甜得她睜開了眼睛。
程忠看著她氣喘籲籲地依著他喘氣,便笑著說:“我還真沒有見過吃藥吃成你這樣的。看你痛苦的樣子,嗬嗬,還好有這幾顆代表喜糖的巧克力,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樣幫你解苦。”
他說著,又從包裏將那些巧克力掏了出來,一把放進了洛離的手裏:“苦的話,就再吃一粒!”
那紅色的巧克力,靜靜地待在了她的手掌心裏。
靜靜地依著她掌心裏又長又深的愛情線。
這是陳青遠的喜糖!
這真的是陳青遠的喜糖!
為什麼她會想笑?
為什麼她會這麼想笑啊?笑得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笑得連手心都在顫抖。
為什麼要抖?
為什麼要抖呢?
不就是他的喜糖嗎?
有什麼好哭的呢?
為什麼要哭呢?嗯?洛離?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滑落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程忠一臉不解,低頭時,雙手按住了洛離的背。
她痛苦地哽咽,又說不出自己的痛苦,隻覺得這一年來,所有的心酸和委屈,在這一刻一起湧上心頭,她淌著眼淚說:“沒什麼,隻是想到好久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
“以後程總對你好!”
程忠雙手摟著洛離,她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更是感覺他抱緊自己時,在耳邊的呼吸也帶有酒的味道。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帶著情欲般不規矩起來。
而後,他竟在她的脖間親吻。
洛離被刺了似的,慌亂地推著他:“程總,程總,你要幹什麼?”
那個男人,像牛一樣喘了起來。
“洛離!”他急迫地親吻著她,急迫地說,“以後我對你好,你就依了我,依了我!”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跟男人獨處。
千萬不要跟喝過酒的男人獨處。
根本就是沒人性的。
事後他可能大哭,罵自己是畜生,或者扇自己耳光,說對不起你,但你失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陳青遠永遠都不會想到,他的新婚之夜,他心愛的姑娘,被一個大她將近二十歲的男人糟蹋了,這男人像一架巨型的碾肉機在她的身上碾來碾去。
那隔音效果極好的房間裏,她失去清白之身的那一刻,叫得淒慘……
無力掙紮的時候,她感到自己好像死去了,刺痛下,她隻是茫然地看著頭頂白色的房頂。任那個男人激動狂喘,她隻是空洞地看著頭頂上方。
奇跡地想到那年,那純白的雪景……
想到十七歲的青遠,想到他們的初吻,想到他送她的玫瑰,想到一切甜蜜的東西。
眼神依然空洞,嘴角卻帶著笑意。
青遠,我再也不會為你疼了!
完事後,她去洗澡間洗澡,蓮蓬下,她洗著自己的身子。
“這是我的!”
“這些全是我的!”
他曾說過的話,回響在她的耳畔。
她突然有種自虐似的快感,這種快感,讓她感到了報複後的痛快。
蓮蓬下的水像一道道蛛網,似將她的身體分裂。
她居然笑了!
出人意料地笑著:“這些全都不是你的了!”
話畢,心竟刺痛起來,她蹲下身子,終於失聲痛哭。
出來後,那穿了衣的男人正掀著被子看她留在床上的印記,見她出來後,竟看著她的眼,隔了那曖昧的燈光對她說:“我會對你好的,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男人承諾的不是婚姻,而她竟垂眸,勾起唇角來,冰冷一笑。
這就是成熟的代價麼?
再悲的事情,竟也可以波瀾不驚地麵對了,心緒竟沒了悲憤,竟這般無痛苦,無起伏了。
她的幸福就這般,全盤毀掉了。她竟沒再覺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