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許偉、雷世傑和馬鳴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當年正是他們三個從中作梗,關鍵時刻拖了胡文禮的後腿,成全了趙漢。其實這也怨不得三人,完全是形勢所逼,當時趙漢勢弱,胡文禮勢強,胡文禮上台後明顯對三人不利,故而他們或明或暗地選擇支持趙漢,使其成為了襄荊的霸主。誰想趙漢並非等閑之輩,數年間便將襄荊治理得井井有條,實力越來越強大,在襄荊的幾大勢力中占據了絕對的主動。
“此言詫異,三水縣和安樂縣的確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軍械,我看將軍大人這回對荊南倒是誌在必得。”
咳嗽了一聲,胡文禮打破了屋裏尷尬的氣氛,品了一口桌上的香茗,環視了一眼眾人,沉聲說道,“不過,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也不能為他人做了嫁衣,白白便宜了他人不是。”
“胡大哥,你說該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
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幾名都督中年齡最大的馬鳴轉向胡文禮,向他鄭重地點了一下頭。其餘幾名都督也都望著胡文禮,等著他拿主意,他們現在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雖然彼此間有著分歧,但現在卻有了共同的利益,麵對著共同的危機。
“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有絲毫的馬虎。首先,咱們要自保,不能讓荊南軍占了便宜。因此,咱們不僅要派人去,而且還要派最好的去,緊緊抱成一團,不讓別人有可乘之機。至於仗怎麼打,如何打,那就視情況而定了!”
胡文禮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伸手捋了捋頜下的長須,不動聲色地看著眾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口中的別人指得是趙漢和荊南軍,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出兵可以,打仗也可以,要是趙漢想讓他們去送死,那是絕對不幹的。
馬鳴等人相互看了幾眼,連連點著頭,不經意間,他們已經結成了同進共退的利益聯盟。
與此同時,李少天也在天殺軍軍營裏召開了一場高級會議,參加會議的是五大高官和四名大校,向他們通報了南征一事。在經曆了最初的驚愕後,眾人皆流露出了狂熱的神色,所謂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作為軍人,就應當馳騁沙場,馬革裹屍,用刀和鮮血去建功立業,揚名四海。
李少天嚴令,南征一事絕對不能外泄,否則軍法從事,朱雀師和白虎師從今天起取消一切休假,進入戰備狀態,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出發。
古往今來,為了美化戰爭的醜惡,戰爭的發起者往往會使用各種陰謀詭計,給自己找一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由頭,使得自己在輿論上處於主動的位置,也使得自己的出兵顯得合情合理,披上正義的外衣。當然了,趙漢也不例外,在他的秘密策劃下,四月八日,一個名為王家坳的鄉村點燃了襄荊與荊南大戰的導火索,被後人稱為“王家坳慘案”或者“四零八暴行”。
隨州的黑山縣與郢州的青陽縣相鄰,王家坳位於兩縣的交界地帶,屬於黑山縣管轄。據傳黑山縣縣令事後上報,四月八日,三名駐守在青陽縣哨所的郢州鎮兵在巡邏時脫離了隊伍,遊蕩到王家坳,恃強輪奸了一名在小溪邊洗衣服、頗具姿色的少婦。
此事被一名去溪邊洗衣的十幾歲少女發現,驚惶地回村報信,待鄉民們拿著鋤頭等農具趕到的時候,少婦已經被他們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下體流血不止。憤怒的王家坳鄉民群擁而上,當場打死一人,俘獲一人,逃逸一人。
被俘虜的那名郢州鎮兵被幾名年輕的後生押往了縣城,向縣太爺報案。善良淳樸的鄉民們萬萬想不到,他們將在下午遭受到滅頂之災,在那名逃回去鎮兵的引領下,哨所的最高長官,一名校尉,帶著手下的三百名士兵殺氣騰騰的前來尋仇,原來那名被打死的鎮兵是校尉的親弟弟。
一場血腥的屠殺隨即展開,校尉不僅在王家坳大開殺戒,殺光了村裏的老老少少,而且還放火焚燒了村莊。衝天的大火引起了附近一個隨州哨所的注意,駐守在哨所的校尉連忙帶兵前去查看,結果晚了一步,村民們已經被屠殺殆盡。
雙方士兵隨即爆發了衝突,死傷數十人。由於在家門口,那些隨州鎮兵都是本鄉本土的子弟,別看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現在目睹了王家坳屍橫遍野,連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沒放過的慘烈景象後,在萬分激憤之下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幾個回合就打得那些郢州落荒而逃。
好像這就是王家坳慘案的全部,不過,青陽縣縣令卻向王本仙上報了一份截然不同的經過,跟黑山縣所宣布的可謂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