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同在湯水軍營。七弟知道事情始末,難免因為齊貴妃昨日的話感到不平。”
“你真這麼想?你也知道事情始末,為何不是你開口?”
“我不過是讓七弟搶了先。卻又看七弟不溫不火的話已讓齊貴妃難堪,所以沒有再咄咄逼人。”他說的一派自然,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下意識得為盛子元說話。
“那你看尹千城可是屬意你們之中的哪一個?”
“女子的心思,兒臣如何得知?”
“是不知女子的心思?還是不知這個女子的心思?抑或是老五你不願接受這個女子的心思無關自己?”
盛子淩一言不發,他沒有看向步步緊逼的人。但後者能明顯感到自己這個兒子側過去的臉更加硬朗和寂寥。
成德帝擺了擺衣袖,似是有些無奈,“罷了。朕言盡於此,你下去吧。”
“是。兒臣退下。”
一旁隨身侍候的奇公公瞧著禦書房殿門被闔上,轉過視線將明黃身影瞧了幾瞧,猶豫著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吧。”成德帝沒看向身側,卻是洞悉身邊內侍的心思。
“您既然擔心南潯王這個萬一,當初為何還要許她去南潯郡,不去不就不會有今天的擔心了嗎?”
“這話不對。你以為不讓她這個尹姓的遺女去接觸湯水至烽軍就算完事了?古話說得好: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隻有今日朕名言明順得為她尹小將軍的正了名,來日才能讓至烽軍完全為朕所用。”
“老奴是何等人?陛下又是和等人?自然沒有陛下的遠見卓識。”奇公公連忙道,“隻是老奴還有一點不明白,您擔心淩王或元殊王與南潯王走得太過親近?但若是南潯王成為您的兒媳,無論是五兒媳還是七兒媳,不正好不用擔心她有異心嗎?”
“你先來說說朕的幾個兒子。”
“老奴鬥膽說道幾句:東宮仁厚孝順;二皇子將軍王耿直,獨獨喜歡領兵;五皇子淩王您也說他隻是驕縱並非無能;六皇子豐都王素來儒雅賢德之名深得人心;七皇子身體病弱,性子淡漠;九皇子最是與世無爭。”
“你倒是會撿好話說,好話都被你說幹淨了。但你說的都對。若說朕當真有招南潯王做兒媳的心,東宮太沒有主見,他和她也最無交情;老二是將軍,兩個將軍不適合;老五雖說最得朕心,但他母族勢力太甚,朕不得不防;老六這些年的心思越發深藏不露……老七不顯山不露水;老九確實和靜茹堂裏的她一樣與世無爭。說起來,老七和老九最適合。”
“如此一來,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退一萬步講,您也可以一道聖旨賜婚。”
“但願如此吧。”這個話題到底為止,“還有什麼不解的?一道說了吧。”
“不知太子殿下何時解禁?”
“你這麼替東宮說話,朕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收了東宮什麼好處。”成德帝如此說著,探尋的目光掃在奇公公屈膝的身形上。
“陛下這話可是冤枉老奴了。眼看太後娘娘的壽辰在即,前半月太子著手操辦,如今後半月交給禮部,老奴是擔心會有些交接上的延誤。今次是太後娘娘的六十大壽,想必陛下也是想辦得風風光光的。”
“事都被你擔心完了,你拿著朕的手諭交給淩王,讓他去解除東宮的禁足。”
“陛下您看,其實您都想好了,隻是等著老奴說出來而已。”
這話說得確實恰到好處。成德帝很受用,但麵上卻是威嚴,“下去辦事吧。”
禦書房突地安靜下來,但這位心思百般算計的君王心裏可是沒有片刻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