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曇花一夢(二)(1 / 2)

那仙君神色略帶凝重複雜,眾仙亦是起了看重之意,便隨了那仙君去雲頭欲查探究竟,若薑亦是隨了上去。

待眾仙家看到雲頭下的小鎮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與飛濺的腦.漿骨肉之時,皆是噤了聲。

頃刻間盡數爆裂開肉身而死,連魂魄都被那股爆裂之力打散了,可謂是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能做到這點的,定不是凡人之間的糾葛,而且就算是仙魔妖神這類的人物,也未必能做到整整小鎮的凡人在片刻眨眼之間盡數魂飛魄散還未曾留下任何氣息。

若薑卻隱隱有直覺,這一切未必便是人為,她總在隱隱之中覺著,這好似是天意所為,可能是造業的轉移,可能是逆天而行所付出的人命代價。

不過,當那屍體之中旁人看不見的隱隱藍光化作縷縷藍色光暈竄入她的袖間而後入了她的體內化作了她的一部分靈力之時,她才覺著自己身體與元神如今瞧來,才像是混沌先神的女兒。

她已經可以篤定,這些凡人的意外死亡與她有關且關係不小,很可能是有人曾經蓄意將她打入沉睡之中剝去了她的靈力,使她不可能以自己之力突破沉睡,所以如今冥王黔素將她喚醒之後,這些凡人便會死去。

但是這些凡人,究竟是因為那將她打入沉睡的人逆天而行了才死的,還是因為冥王黔素將她喚醒逆天而行了才死?又或者說,她的沉睡與蘇醒皆是逆天而行的舉動,所以才必須有人為逆天付出代價?然而,這逆天的人實在太過神秘強大,竟將逆天的造業轉移到了這些凡人身上!

不過,無論如何,她都已經卷入了這場逆天而行。

但是,她卻不能窺探這件事情的一點點真相,哪怕是一點點都做不到。

若薑的目光又落到了那雲頭下被涓涓鮮血染紅的鎮子,隻是揭過了一切自己的猜測,輕聲道:“這是天意。此事便就此作罷吧。”

她生來便擁有的尊貴地位身份讓眾仙也隻得應下,隻是稍稍清理了這殘局,便也就此作罷了。

畢竟,這一切,誰也說不準到底是為什麼,既然能不留下任何氣息,必定是法術高深之人或者天意而為,若是天意,誰又能擋?而若是法術高強之人,也還是少招惹為妙,所以,他們也隻好就此作罷。

而隻有若薑自個兒知曉,從一開始,她便注定一條路並不光明。曾經有人逆天而行篡改了她的命格,那一刻起,她便不可能太平。

她的目光漸漸落到了仙界之中的瑤池碧海,微斂眸色。

但隻願,莫要牽扯到仙界……

若薑驀地一睜眼,再沒有了方才所見的血肉橫屍,也再沒有了有那碧海瑤池的仙界,有的隻是咫尺之間的一襲素白。

原來……方才,隻是一場回憶的夢。

讓她再次清晰地看見想起,她蘇醒那日的狀況。因著那日詭異的凡人死亡,她一直對此有些歉疚,便一直逃避著方才那一幕的記憶,甚至快要忘卻冥王黔素走時那意味深長的似笑非笑。

甚至……快要忘卻,她的命格,已經被篡改過。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夢到這件事情?她如今是神,是根本不會有不必要的夢境的,除非是重大的事情要暗示與她,上天便會給予托夢恩賜。難不成……難不成如今仙魔二界的浩劫,竟與她曾經被篡改過的命格,與黔素的意味深長有關?

她不敢妄加猜測,卻不得不向著那一方想。

到底,真相是什麼?

那隻是曇花一夢,如同曇花一現的夢境,醒來,便什麼都沒有了。

“醒了?”非黎的低語在頭頂響起,她這才發覺,方才陷入夢境之中時她已經倒在了非黎的懷裏,如今正是趴在他的腿上,頗有幾分曖.昧之意。

若薑隻是微微抿唇,輕輕嗯了一聲,便慢條斯理地支起身子坐直,微微垂眸,道:“隻是陷了夢。”

如今可不是說話的時候,她便不會在如今多說什麼,顯然非黎亦是明白這一點,也沒有再問下去。

雨女隻是朝著這邊一望,見著如此模樣眼底多了幾分溫和笑意。

若薑微微抬眸,便見山童仍然跪在院中,隻是眼中多了幾分跳躍的火光之色,垂在兩側的手亦是漸漸攥緊起來。

她眼底漫上一絲笑意,看來,山童倒還是火候差了些,不過見著他如此模樣,便也就差不多了。

果真,不久之後,一直闔著眼假寐的橋姬緩緩睜開了眼睛,隻是輕輕巧巧地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在了琵琶之上,幽幽道:“嗯,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