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父子正在小聲交談,一個人突然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王衛國的身邊。王衛國臉色微微一變,側頭看了一眼,頓時一愕,但馬上就堆滿笑容。
“忠明,你怎麼在這裏?”王衛國十分親熱地招呼道,而對麵的王景申則眉頭輕輕一壓。
此人名叫陳忠明,是七安市建委的工作人員,跟王氏父子都認識。他此時的臉色非常不善,一隻手抄在懷裏,就像看死人一樣,看著王衛國。
王衛國見他不說話,心裏有點害怕,趕緊道:“忠明哥,你這是怎麼了,誰招你惹你了,給兄弟說一聲,保證幫你出氣!”說完,這家夥就準備站起來。
“別動!”陳忠明突然低聲喝道:“再動一下,老子就打死你!”
他的左手一伸放在懷裏,稍稍向左移動一點,一個圓形的突起物現了出來,看那圓物大小,跟槍管差不多。
王衛國嚇得一屁股坐了下去,但還是強做鎮定地道:“忠明哥,你這是搞什麼,咱們可是兄弟,這樣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王景申的臉色也變了,他可隻有這一個兒子,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下半輩子指望誰去?
“忠明,你怎麼這樣,你爸在世的時候,跟我可是好搭子,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一提到父親,陳忠明的眼裏噴出了怒火,全身都微微顫抖起來,咬著牙道:“姓王的,你好狠!”
王景申一臉奇怪,看著他道:“忠明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對你們家可不錯,當初你進建委,還是我幫的忙,這些事情,難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
“閉嘴!”陳忠明悶喝一聲,全身抖得更加厲害。
王景申為官多年,知道一個人在激動的時候,很容易喪失理智,到時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於是趕緊道:“好好,我不說話,你想說什麼,盡管說就是。”
陳忠明眼中凶光一閃,恨聲道:“我爸到底是怎樣死的?”
原來,陳忠明的父親名叫陳長清,一直在政法口工作,曾出任政法委書記。陳長清也是本地幹部,跟王景申前前後後共事了十來年,後來兩人都進入市府工作,私人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
隻不過,有人傳言,丁盛出任市委書記之後,對陳長清采取了一係列拉攏動作,導致陳王二人的關係沒有以前那樣緊密。但分分合合的事情,在官場上本來就是非常平常,誰也不會去當真。
可就在前段時間,陳長清公休外出旅遊,突然心髒病發作,因搶救無效,在外地就死亡了。
這件事情,曾經在七安市電視台播出過,市裏也為陳長清舉辦了盛大的追悼會,並沒有人懷疑這裏麵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沒想到,陳長清的兒子,居然在王景申調離七安的時候,攜槍尾隨到高速服務站,將二人截住,質問自己父親的死困。
麵對陳忠明的質問,王景申沒有露出半點怯色,十分沉重地道:“長清之死,我很痛心,也曾派專人暗中調查過,但多方證據顯示,你爸的確是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去世。”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我了解你的感受,但我是你爸的知已,絕對不可能幹出那種事情……”
陳忠明將手一揮道:“別跟我假惺惺的,你當我爸是傻子嗎,早在他出事之前,他就告訴過我,你可能會對付他,沒過多久他就死了,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忠明,你聽我解釋,前段時間,我跟你爸在工作上有些分歧,當時兩人都說了一些過激的話,但這都是非常正常的,我跟他幾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爭爭吵吵,在氣頭上說點狠話,可火氣一消,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對,你有一點說得很對,你跟他幾十年都是這樣,但唯獨隻有這一次,他說你要對他下手!”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下手的意思,可能是工作方麵,我怎麼可能對多年的老友下毒手?”
“哼哼,別人我不知道,但對你還不清楚嗎?”陳忠明冷聲道:“你幹的那些事情,我爸也給我說過一些,讓我提防著你,但我從來不怕,因為我跟我爸不一樣,他膽小怕事,我不怕,今天要不給我解釋清楚,老子就送你們爺倆陪我老爸上路!”
陳忠明果然跟他爹不一樣!
在王景申的記憶中,陳長清就是一個老好人,人緣很好,做事也很有辦法,但就是膽子太小。當初還是王景申出謀出力,讓陳長清坐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因為有這樣一個膽小的人坐在那裏,他做事就更加肆無忌憚。
但沒想到,這樣一個老好人,居然生出如此剛烈的兒子,著實讓王景申大吃一驚,忍不住仔細將陳忠明多看了幾眼。
陳忠明一臉凶相,左手放在衣服裏麵,鼓起一個圓包,分明就是槍管。可以看得出來,如果真把這家夥逼急了,他絕對敢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