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微笑著說,顯得彬彬有禮。
我衝他笑笑,重新坐下,集中精神,正式開始相親。
說點兒啥?我突然發現我不會說話了。
麵對一個陌生的男人,除了他的名字,我對他一無所知,噢不,也不算一無所知,據媒婆介紹,他是個律師,家境良好,父母是雙職工,他父親的妹妹的外甥的舅舅是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主任,所以,媒婆當初蠱惑我說:“程子越人長得好,工作也好,家境也好,有房有車,你要跟了他,一輩子不用發愁,而且,他很快能給你換份好工作,他家有關係!”
切,本姑娘立誌自力更生,哪需要靠男人養?
我隻遵從自己的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堅決不會因為附加條件優越而奴顏婢膝!
我就活這麼一輩子,錯過了宋豐已經夠賠本的了,如果再委屈自己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那豈不是滿盤皆輸?
我看了看程子越,發現他也正琢磨我,兩人大眼瞪小眼,各自在心裏給對方打分。
程子越長得挺好,雖然比不上宋豐順眼,但一看就是實用經濟男的類型,眉眼周正、目光真誠,還透著律師特有敏銳和威嚴,而且,我注意到,他肩寬胸闊、體型健碩,胳膊上的肱二頭肌呈梭形突起,充滿陽剛之美。
這一點和宋豐挺像。宋豐也堅持體育鍛煉,現在,宋豐應該是和他的女朋友一起照顧著佳妮的吧。
莫名其妙的,我腦袋裏突然鑽出這麼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我又想宋豐了。不知道我這樣心裏想著宋豐和別的男人相親,算不算精神出軌,我垂下眼簾,心又開始隱隱做痛。
我正心不在焉,對麵的程子越說話了。
“這是我的工作證,這是我身份證,您請過目。”
估計程子越當律師久了,事先出示證件成習慣了。他還真就把律師資格證和身份證推我眼前來了。
我也例行公事般地看了,律師資格證上的照片是他,隻是表情嚴肅得像判官。身份證是真的。
我點點頭,把兩證推了回去,沒想到他又推來兩個證兒,確切地說,是兩張銀行卡。
“這是我的工資卡,這是我的白金儲存卡,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裏。從現在開始,請你代為保管,你有權利決定卡裏現金的使用情況,無論你想用來買衣服、化妝品還是其他別的什麼,我都沒有異議,唯一的要求是,你得花在自己身上或者我、我們、我們的孩子、老人身上,不能用於別的男人。”
他一板一眼地說。
啊?這就發飯票了?我愣了。
“要麼給我愛,要麼給我錢,要麼給我滾!”
之前,我在哪兒看過這麼句話,夠狠夠直白,相當實惠有理。通常,男女戀愛,都要過過招兒摸摸底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來幾個回合,才會決定是繼續合作還是立刻散夥的,繼續合作的前提,自然是要麼給愛要麼給錢,否則就互相滾。我沒想到的是,今天我碰上這麼個不要命的,還沒過招兒就跟我繳械投降,這讓我很是惶恐,不由自主地想,這人是不是想結婚想老婆想瘋了?
“小翎,我……原諒我當律師久了,說話隻會直來直去。我剛才進來,一眼就看到你坐在這兒,我很高興,因為你正是我喜歡的類型,你知道的,當律師事多又雜,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談戀愛,我希望找一個不虛榮、不浮華的女孩子,踏踏實實結婚過日子。我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打得多了,看人還是比較準的,你就是那種能踏實過日子的女人,所以,我正式向你求婚,我保證我會好好對你,婚前婚後都愛家、愛你。”
程子越目光如炬,再次看穿了我,盯著我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
夠實在,挺好,比起那些花裏胡哨玩陰招的男人,程子讓我安心。
我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感動得想哭。
“我的工資每月八千六百七十四毛,每月八號會按時到賬,這張儲存卡上有一百六十八萬,都是我這幾年辛苦工作所得,不涉及任何非正常渠道,你可以放心使用。”
程子越見我半天不說話,表現得不悲不喜,又鄭重其事地補充道。
“噢。”
我不知道我除了噢,還能說點兒啥。
“我除了上班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會在家裏陪著你,我傳統觀念重,家庭責任感強,是優質產品,你可以放心使用。”
程子越最後的總結很是幽默,可我一點兒都笑不起來。
我本該歡呼的,終於有男人對我一見鍾情,甚至第一次見麵就求婚,這說明我的魅力多大啊,吼吼,可是,原本這麼陌生的兩個人,就算感覺再到位,第一次見麵就以身相許,這節奏是不是快得有些倉促?
“噢……”
我寫小說時是個話嘮,現實中我是個笨嘴拙舌的家夥,特別麵對陌生人,我像有失語症。
“噢是什麼意思,你答應我的求婚了?那太好了,這樣,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日程安排,周一,我們一起去醫院體驗,這個雖然有點多餘,但為了保險起見,咱們互相要確定對方身體健康;周二,我們去拍婚紗照,去尊貴一族,拍最時尚最華麗的那款;周三,我們去試婚紗,訂做你喜歡的款式;周四,我們去選婚房,你喜歡哪種風格的、多大平方的都行,我隻管付房款和後期裝修;周五,我們登記,你記得帶好戶口本和身份證。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急了,等婚房裝修完了,我就做好宴請賓客表,回頭訂個好酒店,風風光光地給你一場婚禮,你看,還有哪裏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