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什麼六千萬?不幹我的事。”
冷然等到能夠說話的時候,腦子沒有跌壞的話,肯定會這麼講。
尤劍本來還是一副合作的態度,立馬放下了臉,周圍人也都覺得涼颼颼的,可想而知,冷然會有怎麼樣的下場了。
事實上,尤劍手上的特戰匕首也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斜斜地這便往冷然麵對這邊的右耳削了去。
各人眼見呂某人的半隻耳朵,已經被艱難爬起的沈冰蘭狠狠地吐到了地上,沒想到兩分鍾的時間都沒有過去,又有一隻耳朵慘遭同樣的下場。
然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乒”的一聲,短兵相接的脆響過後,地下吃痛爬滾的人居然是先前敲了冷然一棒的劉華鐵。
他顯然是團團圍住冷然的那些勇夫之一。
也就有這麼巧,好死不死呆在了冷然的側身後,此時一把特戰匕首不偏不倚地紮進了他的左腿根部。
他越是爬滾亂翻,汩汩的鮮血越是拚了命地往外流。
相熟的畢竟不一樣。
金馬比誰的反應也都快,分秒鍾也就趕前去,幫他先行止血這些個亡羊補牢之事,暫且不提。
冷然臉色白得有些嚇人,這一虛驚暫時麻木了他那散了架似的身子,著實不輕,卻安然無恙地隻是再打了一個寒噤。
危機明顯沒有過去。
尤劍手上的那把特戰匕首不知道為何還在,明晃晃地閃著耀眼的寒光,隨時也都可以再削一道過來。
但尤劍沒有故伎重演。
他很清楚今天碰上了高人。
在場的眾人之中,恐怕也就隻有他最清楚,以兵製兵、以硬碰硬地去救人,準頭以及力道需要何等的拿捏有度。
否則的話,救人不成反而傷人,這也隻能說明這位高人有多麼的自信。
尤劍冷冷地站了起來,不用分開眾人,便已瞧見原來牢牢釘在金馬就要走過去的木地板上的那把匕首,果然不見了。
完全沒有痕跡,是誰動了這把特戰匕首。
可高手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尤劍下一刻已經望定了若無其事、仍舊拎著公文包始終孤芳自賞的屠美丹。
“真是走眼了,原來是個會家子。”
尤劍的內心震駭得無與倫比,麵上還要強自鎮靜,“難怪敢這麼吃定呂鳥人,果然有兩下。但……他的錢,全被你搞去了,那我的事主怎麼辦?”
“你的事主,光我屁事。”
屠美丹淡漠地說,更加無視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你得找對人來,懂?”
“如果……我非要強出頭呢?”
尤劍甚至不用匕首去指冷然,大家也都知道言下為誰,“他就在我眼皮底下,等於在我手上,以這個籌碼,我們能否好好談一下?”
“不能。”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那就別怪我咯。”
尤劍原形畢露,本就是一把能夠隨時砍殺的劍,而且有刃在手,劍刃合一,誰敢輕蔑?
“請便。”
屠美丹剛才冷然於危急時刻都敢以硬碰硬,甚至於不動聲色地便把問題解決了,如今哪有軟下來的道理?
“隻是……”
她歎了一口氣,都懶得再說了。
聽言有意。
尤劍痛下殺手的前一秒,到底還是“怎麼”了一聲。
“逞一時之快,得一世之悔。”
“哦……”
屠美丹再不說話。
尤劍沉默片刻,終於說:“好吧,老子認栽了。”
果然是江湖老手,能夠審時度勢,要不然的話,再多的命也不夠他來賭。
尤劍索性轉過身去。
正像屠美丹所說的那樣,他該找的人始終還是呂某人。
“呂鳥人,洪老板的賬,始終還得你來還,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四點鍾早過了,現在,馬上,否則的話,你的耳朵都不要算了。”
尤劍發泄般,卻還是陰陽怪氣地說出了後果,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底限。
呂某人囂張一世,不久前都還在叫囂著打人,恐怕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人生從來也都是賭的,可到如今手中連牌都沒有了,怎麼去賭?
麵對吃定自己的屠美女,就連尤大都不敢鬥狠了,他哪還有一絲勝算可言?
他那血色猙獰的麵目,不大的雙眼,閃爍不定的目光,左顧右盼之間,到底還是給他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