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晨光稀薄,從半開的窗戶投入樹影,恍恍惚惚,似有似無。那水緞藍綢帷帳內,穀梁珞幾經翻身,又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嚴密了些。
最終半睜了迷蒙雙眼,覺得身上無論如何都還是冷了,這也才入了冬,涼意就這麼明顯了。
而她今早竟然還是凍醒的,在被窩裏翻來覆去,依然覺得冷透。
可這按道理來說,要是說冷,那應當是深夜才最冷吧?怎麼她早晨才被凍醒呢?
她緊緊皺著眉頭很不滿意現狀,最後幹脆掀起被子直接連腦袋了蒙到被窩裏去,這才算是暖和了些。
對了,她昨天跟葉佛城聊到什麼時候了?
後來是怎麼散場的?
想到這,穀梁珞左右翻開了被子,沒發現異常,撩開帷帳也不見有其他人,這才算放下心來。
看來要好好反省一番了,怎麼就對葉佛城的警惕性變得那麼低了呢?她似乎是最後磕著磕著棋子兒然後老僧入定地睡著……了?
雖然……並不擔心葉佛城有什麼猥瑣的企圖,但是現在王府那麼缺錢。主要的還是,葉佛城現在的性格是不是有點扭曲?特別喜歡有事沒事不陰不陽地和她對話。
而且人家修養太好,說話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她怎麼大也不過是個王妃,就算不耐煩了,就算心裏罵他妹了,麵上還不得猖狂到哪去,地位還是要尊著的……
在王府缺錢加上王爺變態的雙重情況下,必須時刻保護好自身安全。
正想著入神,那門外就響起了有序並且平穩的敲門聲,三長一短,是湘湘跟她之間的暗號。
穀梁珞將頭從被窩裏伸出來,又磨蹭了一會,才掀開被子起床。她一邊慢慢踱著步子去尋衣服,一邊喊了一句:“進來。”
隻聞\"吱呀\"一聲,便走進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穀梁珞手裏還提著外衣,未來得及穿起,就聽了這進門的聲,心生好奇。湘湘帶了人來?
隻見那門口的屏風之後款款走出一道紅粉身影,姿態婀娜,玉貌花容。兮子月拖著曳地紗裙,步步生蓮,麵若含笑。
穀梁珞瞧了一眼,就繼續整弄衣帶了。
“子月來給姐姐請安。”
兮子月將手中托著的茶放置在桌麵上,斟了半杯,雙手遞著到了穀梁珞旁側,聲音洋洋盈耳:“姐姐請喝茶。”
側妃給正妃敬茶很正常,但是這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敬茶,穀梁珞真心表示無法理解這古代人的思維。晨昏定省,是個什麼不遵從人生物鍾的破爛玩意兒規矩?
之前她還在穀梁將軍府的時候,去給夫人和姨娘請安都是算準了她們起床的時間去的,到了後來入了教場當了教頭之後,那是基本沒有再給她們請安了。
當然,給老祖宗請安就稍微注重一些,隻早不晚,早了就在門外候著,等老祖宗傳叫了,再進去。
沒想到到了長熙王府,好不容易有人給她請安了,她卻更討厭請安這件事情了。
費事費神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