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平波漫不經心地說:“冉君,咱就這麼幹坐著?多沒意思?”
冉君怔了怔:“那幹什麼?你又想到什麼了?”
平波偷偷瞥了一眼那條狗,隨即附在冉君耳邊說:“李宗明那小子今天這麼羞辱咱們,難道就這麼算了?”
“那還能怎麼辦?”冉君已經會意,“你還想咱像在學校捉弄其他老師那樣捉弄他一回?恐怕很難,那條狗……”
平波冷笑一聲,說:“沒關係,咱們下個套,先把這條狗給殺了!”
“你瘋了?”冉君愕然,“別說咱倆,就是十個成年人也鬥不過這條狗啊!再說……再說不至於殺這狗吧?”
平波森然道:“他李宗明以為我是什麼人?我長這麼大隻有我欺負人,還從沒被欺負過,而且是被一條狗!我已經決定了,我非弄死它!不然我沒臉活下去!你也聽到了,這狗吃人肉,在和平年代這就是個禍害!這條狗不死,那李宗明就永遠得意洋洋地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你沒看他色迷迷的眼神一直盯著她們三個?這種禽獸老師的消息報紙上網上越來越多了,我們可不能不防!要是他本來打算在這裏……非禮她們,那條狗看著我們,我們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這王八蛋的陰謀得逞!”
“那……那怎麼才能殺它?這條狗可精得很!”
“它現在不是在吃飯嗎?狗吃飽了都要打盹,最起碼它們就不會輕易發怒,也容易放鬆警惕,咱們就幫它消化消化!”平波在冉君的耳畔說了半天,接著兩人便會心一笑,鬼鬼祟祟地溜出大院,來到尼桑麵包車上,戴上手套,把備用的汽油拿出來。
接著冉君走回院子,對屋裏的李宗明喊道:“老師!我想去廁所!”
李宗明喊道:“正準備吃飯呢,別說這些倒胃口的話題。咱這連農村也不是,大森林裏哪有什麼廁所?你從這兒走五十米,就能看見一個斜坡,去那裏解決吧。”
冉君“哦”一聲,又說:“老師,我膽子小你知道,那麼黑我挺害怕,把你的狗借我用用,成嗎?”
李宗明答應得很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問題!你放心別怕,黑子已經認識你了,不會傷害你。”說著他像命令一個人一樣喊道:“黑子!去給小夥子帶路!”
黑子叫了聲,隨即走在冉君前麵,目光溫和。冉君放了心,拿著手電筒走了出去,並暗中向平波使了個眼色,平波嘴角一翹,悄悄來到屋後,把那半桶汽油統統倒進肉裏並攪勻,最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屋子裏。
冉君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黑子,但黑子就像一個給囚犯放風的獄卒,滿不在乎地擺著尾巴,走得很輕鬆。冉君安下心來,他想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以便讓平波成功把汽油混進狗食裏,就故意走走停停,仿佛沒有能讓他滿意的如廁之地。
大約磨蹭了五分鍾,他確定平波已經得手,隻等看好戲了,就舒舒服服地撒了泡尿,係好褲腰帶,接著朝狗說道:“狗狗,咱方便完畢,前麵開路,起駕回宮!”
黑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它,沒有動。
冉君愣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真能聽懂人話呢。”接著他嘿嘿一笑,說:“黑子,你再怎麼樣都隻是一隻狗,跟我回去吧,嚐嚐我給你準備的汽油炒肉吧!”
黑子仍然沒有挪動,但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種陰寒惡毒的成分,同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
它能聞出來汽油味道,這是沒錯的,可它知道那東西有毒嗎?知道那東西一點就著嗎?還是說,它隻吃主人的喂食?別人碰過食物它也能覺察得到?冉君突然感到恐懼,並且這種感覺由朦朧逐漸變為強烈。他顫抖著問:“你……你聽得懂嗎?”
黑子驀地咧開了嘴——如果那表情可以稱之為笑的話!它像人類一樣笑了起來!怨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