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主的話你都不回答嗎！”
他這不是質問，而是告誡，似在警告跪在地上的人永遠地低人一等，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元少川的身子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握緊的拳頭始終不能鬆開，他恨！他怨！著實想不通他到底那一點不如老四？為何非要傳給這個隻會吃喝，毫無任何學術的廢物？自己本以為天生皇命，從小就每天小心翼翼地做著任何事，就連自己喜歡吃的某個事物，隻要覺得回丟失了顏麵或者身份，他根本碰都不會碰一下。
“兒臣的心意依舊如初，父皇。”他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意願，不願違心的話，起碼說出來可以讓自己舒坦一些，也為自己這些年的努力而鋪陳。
老皇帝聽後忽的大笑起來，笑的那樣蒼涼，那樣憔悴。自己的四兒子從來都如此，問了等於白問，倒不如直接逼他妥協。這最後的算盤！最後的把柄！不信他就不同意。
“那好，朕也告訴你，你這一生隻能輔佐老九！你永遠隻能俯首稱臣！”皇帝震怒了，似強忍著怒氣不發的緣故，臉色一陣青白，讓人看了好不揪心。
“皇上……您的身子……”旁邊的費淵手裏一直握著一方手絹，此刻擔心的神色展現無遺，同樣幹枯的老手在皇帝的背上拍了拍，卻被老皇帝製止。
轉過頭繼續看著跪在地上的元少川，元少川也同樣抬起頭，絲毫不懼怕地與他對視，他元少川要告訴父皇，自己比元少奇強太多了！而皇位他也絕不退讓，即使已成定局的事情，他也要試一把來扭轉乾坤！
“老四，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
四目對視了許久，老皇帝嘴角忽輕揚，得意的笑容，一切盡在掌中的自負，父皇一向不是這樣嗎？年輕時盛氣淩人，自視甚高。
“你難道不會想想桑雅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元少川愣在那裏，似聽到了什麼天下間最為讓人驚恐的事情，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不可思議與啞然，更多的是害怕。恍惚間眼前與腦海中都出現了那個單純的小公主，自己的妹妹，從來都是嘰嘰喳喳的模樣，如同百靈鳥可人。
可桑雅不僅是自己的逆鱗，也是老皇帝最疼愛的一位公主。難道他就真的這麼狠的下心去對桑雅下手？不可置信的神色顯露，卻又平複心中的震驚。
“父皇不可！桑雅她……”他喉結滾動，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自己的逆鱗，桑雅……任何人也不能傷害她！可父皇竟然拿桑雅來要挾他妥協，著實令他震驚。
“為了天下大局著想，我不惜一切代價！”老皇帝終是當著元少川的麵說出了埋藏心中的一句話。
不惜一切代價？嗬嗬，那他也是不惜一切代價來得到皇位！
看了看老皇帝的神色毅然決然，他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握緊地拳頭骨節青筋泛起，閉上眼睛。
以最響亮的聲音道：“兒臣願輔佐九弟！”
“你先下去吧。”卸掉渾身威嚴的老皇帝就像是普通的父親，臉上的滄桑讓人忍不住心疼。眉頭緊鎖，兩鬢的白發印入元少川的眼中。不知何時，父皇老了。隻是平日裏沒有顯露分毫。看著老皇帝有些難受的咳嗽著，元少川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可是這一絲心疼卻抵不過心中的恨意。
“兒臣告退。”元少川盡量讓自己挺直背，一臉高傲的離開。朱紅色的大門緩慢轉過屬於他的軌道，“彭”的一聲，把父子之間最後的情分斬斷。
看著老四離開的背影，老皇帝歎了一口氣。“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一旁的費淵聽聞此話腦袋低的更低，像是低入塵埃。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質疑老皇帝，就連他自己也不會質疑自己分毫。老皇帝果然老了。
毫無起伏的話在大廳中飄蕩許久，見一旁的太監不知聲，老皇帝冷哼一聲。
門外，看著威嚴聳立的宮牆，元少川深呼一口氣。早朝散去後，除卻慌慌張張忙碌著的丫鬟太監，整個紫禁城都空空蕩蕩。元少川緊握的拳頭早已青筋暴露，指甲深陷掌心卻沒有絲毫直覺。臉色陰沉像是要倘下墨汁。
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為敬重的父皇為了威脅自己，竟然拿元桑雅做賭注。想起那個善良，單純的妹妹。元少川陰沉的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自己的妹妹從小在自己的保護下沒有接觸任何宮中陰暗麵，像是純白的紙張。善良的讓人心疼。可是，父皇竟然不惜情分將她軟禁。隻怕小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軟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