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聞得一聲暴喝,如山崩裂,驚得場上屠夫停下屠刀四處探望,見是個女孩兒,敵部武士大怒道:“何方潑蹄,在此撒野,不怕爺爺將妳片成兩片。”紫夕最恨這般歹惡之徒,來了火性冷笑道:“乖孫子,天下還沒幾個人,能將妳奶奶我片成兩片的。”敵武士聞言暴怒當場,欺她是個女子,舉刀劈將過去。她也不躲閃,眼睜睜看刀砍向腰際。“哢嚓”敵武士手腳俱麻,適才快刀已成三四截,掉落塵埃,一聲怪叫道:“不好,不好,這潑蹄摧了我的寶刀,給我上,我要用她的賤命祭刀。”
一聲令下,不知深淺的武士以為紫夕不過是走江湖的騙子,齊齊掄著彎刀,向她劈將去。隻聽“嚓嚓嚓”之音不絕,武士們個個虎口生疼,全身巨麻,禁不住大叫:“哎呦”,再瞧紫夕腳下全是斷裂刀片,而她身上無半點傷痕,自在那哈哈大笑道:“砍了奶奶無數刀,我也要砍幾個人試試。”說話間,掄起殘刀斷片一陣疾舞。那些武士頓時頭發散亂,衣衫割破,全身上下無半塊好布,見她如此身手,敵部大呼救命,向城中逃去,霎那間人影全無,隻剩前野部屬兀在那裏。
半晌才緩過神來,前野一郎立正身形,猛然低首下拜道:“多謝姑娘仗義施救,為報救命大恩,請隨我回城設宴款待,並上奏鬆本大人請求封賞。”紫夕暗忖:“借此機會正可勘察神瀛武士秘密。”遂應道:“賞賜休提,吃頓好的就可,不過我還有幾位朋友,也要一同前往。”前野道:“但去無妨,請。”紫夕喚出三眾,三眾欲攜三賊,誰知三賊懼怕鬆本,忙道:“爺爺奶奶,我們與鬆本部已水火難容,若知曉我們是石田黨羽的,小的們命難保矣。爺爺奶奶赴宴自去,求放過我們一條生路。”
木姍從來行事少殺戮,多勸勉,乃道:“好,要走現在就走,不過我有交代,從此要做良善輩。我們的手段你等是瞧見的,我還有千裏眼、順風耳的解數,倘若他日行下惡果,定讓你等生不如死。”一番威言,加上親見效應,三賊毛骨悚然,伏地磕頭,連連稱是。木姍手一揮,三賊連滾帶爬遁逃的無影無蹤。
三眾緩緩出來,紫夕道:“此三人就是我的朋友。”說罷逐一介紹,前野見二位男子身材偉岸,麵容俊美;女子婀娜清純,貌賽天仙,由不得誇讚外邦人,品貌俱佳。行過禮數,數十人眾整隊分兩股:一股簇擁四眾往城中行去;一股打掃戰場,掩埋屍體。
四眾隨前野一郎入城,至鬆本劍登官邸,待通報,領四眾入府。府內建築玲瓏精致,清新優雅,彰顯主人文武兼備氣質。前野讓四眾稍待,自己去請閣下。少頃,一五六旬男子出來迎見,此人正是鬆本劍登,但見:體格清瘦少肉,目露炯炯華光。形貌文儒舉止雅,不象武生象書生。他麵容嚴肅,口吻謙虛道:“四位高人解圍,恩澤大矣,請入內廳用膳。”四眾懷揣意圖,也不推遲,隨其入內。
內廳設數張小幾,牆壁懸掛數幅字畫,屋巧幾矮,裝飾也是小巧玲瓏,簡易婉約,反比富麗堂皇更添雅韻。四眾暗暗稱讚,依次盤腿坐在竹墊上,片刻聞得一股香味,幾名披紅著綠的美豔侍女,用紅漆盤端著菜肴獻上。隻見每人膝前置有小幾,侍女將各色菜式人均一份放在桌上,最後擺上佳釀跪在一旁。
四眾細瞧,幾上五碗五碟,乃是:一碗生魚片、一碗雉肉羹、一碗壽司、一碗香蕈肉、一碗鬆茸飯;一碟烤海苔、一碟魚丸、一碟青蔬、一碟牛柳、一碟魚子醬,俱是烤拌煮煎。菜肴般般色美,碗碟件件生香,更有紅果綠葉搭配,看著就讓人開胃。
鬆本劍登、前野一郎舉杯敬酒,四眾忙還禮數。酒罷品嚐美味,清新爽口,滿嘴飄香:果然好味說不盡,香糯酥軟;佳肴道不完,甜鹹適度。鬆本大人微呷美酒道:“四位高人不知仙鄉何處,高姓大名,所為何來?”木姍道:“我等乃是雲遊賢士,從大洋彼岸來。久聞東有瀛洲神國,物豐地博,山水秀麗,故來領略一番。”接著報了各自名諱。
鬆本道:“幾位賢士心境高遠,身懷絕技,當屬奇人哉,在下有一設想請四位周全。”木姍道:“大人隻管講出設想,若我等力所能及,自當盡力而為。”鬆本喜道:“女娃兒好爽快,想我大神瀛國,自聖武天皇立國,已然數代,代代皇帝苦心治理,人民辛勤耕耘,使得國運隆昌,根基穩固,堪稱太平盛世。”說到此一聲長歎,臉色憂鬱道:“繁榮鼎盛乃表象矣,若細考揣摩,內中則怪胎凝結,禍根連枝,衰貌四溢。如今的天子年少氣盛,雖治國有方,卻過於剛毅,猶喜打鬥武藝,寵幸善武之人。武士本是武者之尊也,卻被好爭鬥狠,寡廉鮮恥的市井之徒,弄得臭名昭著,仗著皇帝器重,肆無忌憚聚富斂財,欺壓百姓,玷汙武士道精神。可悲天皇不降苛責,反處處維護,使得罪惡勢力愈加龐大。目下又分出多股勢力,明爭暗鬥,攪得京都烏煙瘴氣。我暗中訪查,不期探出這幫逆賊,竟窺視瀛洲山河,意欲造反。雖然天子年少氣盛,行事欠妥,卻心底善良,秉性清純,治國亦為有道。若平白無故被奸邪惡賊篡了權,不單皇室蒙難,更使百姓受苦。我鬆本劍登忠良之後,豈能眼睜睜看惡賊禍國殃民。遂在暗中網羅人才,遏止黑暗勢力。適才聞前野君簡述原委,知道四位乃人中龍鳳,如今親見果然無虛,遂鬥膽邀請四位加盟,與我一同緝剿凶黨,未知尊意如何?”鬆本道完,目光炯炯,等待回答。
四眾聽罷,正中此來目的,木姍遂道:“能助大人,乃我等榮幸,隻是我們乃外夷人士,方便與否尚未可知?”鬆本道:“不妨,懷大義者就是朋友,哪分他國與外邦。能得賢士幫襯,似如虎添翼,乃是莫大福分,在此我先遜謝了。”說罷點頭行禮,四眾忙拱手還禮,木姍道:“大人且先莫謝,等我眾有了功績再謝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