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下班就去哪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他說著,目光突然注意到我身上的外套,於是狐疑地問,“這衣服是怎麼一回事兒?”
“跟人借的。”
“跟誰借的?男人?”
“關你什麼事兒?”
“佟小單兒,你不老實交代今天就別想踏進這個門兒!”
我看到何鬱然的臉色變得益發難看,於是隨口敷衍道:“我穿著的衣服爛了,所以跟學生借了件外套披一披。”
“那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他說出一副活像捉奸質問的語氣。
我煩躁地皺著眉,回答:“去酒吧坐了一會兒,怎麼著?我去哪還得經過你的同意?”
見何鬱然的神色有些緩和,我馬上蹦出一句:“晚安!”之後,便開溜。
“等等!”他又出聲喚住了我。
“又怎麼啦?”
“我忙了一天,等了你一個晚上,還沒吃飯,陪我去吃飯吧!”
我這才忽然想起我一整天還沒吃過飯,餓過頭了居然也不知道餓。忽然何鬱然這麼說,我的腦海裏居然大批地湧現出許多白米飯和青菜豆腐的畫麵。
驕傲始終敵不過五髒廟的神聖和偉大,於是我乖乖地點了點頭,隨何鬱然一同上了車。
……
…………
上車之後,何鬱然一邊開著車,一邊時不時地往我身上瞅。
我耐不住他那種古怪的目光,於是刻意偏過身子麵向窗外。
這時,何鬱然終於忍不住蹦出一句:“這衣服真不上檔次,太紮眼了。”
“又不是穿你身上。”我咕噥。
“可你穿著它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頭暈!得了,我先帶你去換件衣服吧!”
於是他急忙拐了個彎,直直帶我朝長安街的方向駛去。
當我們到達長安街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10點,許多商鋪都準備打烊收市。
何鬱然輕車熟路地帶我到了一家裝修高檔堂皇的女式服裝店門口停下。
那家店的大閘門已經拉下了一半,裏麵的店員正忙著整理貨物準備關燈。
何鬱然帶著我直接闖了進去,兩名女店員看到他像看到了神一樣,笑容滿麵地恭維著。何鬱然在她們麵前耳語了幾句,她們便直接衝到我麵前把我當犯人一樣挾持進了試衣間。
我還沒站定,何鬱然便直接丟了幾件衣服進來,讓我試穿。
我有點不知所措,摸著手心裏那些質地柔順,款式新穎性感的裙子,我的心髒就砰砰直跳。
我佟小單長到這把年紀,還沒試過穿裙子高跟鞋。從小到大,裝飾在我身上的衣服除了男式的衛衣,就還是男式的衛衣。突如其來要我穿這種衣服,我著實無法接受。
我掙紮了一會兒,然後原封不動地從試衣間裏走出來,把那些衣服全遞還給了店員手上,對何鬱然說:“穿裙子別扭。”
何鬱然像個財大氣粗的大款一樣坐在沙發上看著時裝雜誌,見我出來,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他笑道:“我料到你不會穿,你沒東西撐啊!”
身旁的店員偷偷地捂嘴笑起來。
什麼沒東西撐?
我茫然了片刻,才突然想明白了何鬱然其中的諷刺,於是恨恨地咬牙切齒道:“我可以承認我這身身板的確是有點差強人意,但它跟了我二十幾年,我已經深深地愛上它了。”
“行,那重新挑幾件。”何鬱然合上雜誌,站起身來重新在衣架上幫我挑選衣服。
我立刻抬手阻止:“得,我自個兒來!”
我走到一列單獨擺放在門口的商品麵前,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就這麼點破料子的上衣居然還要299元,而且看到上麵血淋淋鮮紅紅的四個大字沒?“特價商品”!!
飛快地掃了一眼之後,從裏麵挑出了一件黑白條紋t恤衫,然後飛奔進試衣間裏換了起來。
終於買到一件稱心如意的衣服了,我籲了一口氣。
何鬱然奇怪地盯著我瞅了半晌,終究還是歎著氣走過去櫃台買單。
回到車裏,何鬱然悶聲不吭地開著車。
我一直被車裏一種詭異沉鬱的氣氛壓抑著,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覺得車裏太悶嗎?”
他眼明手快地開大了車內的空調,然後還是緊繃一張臉開車。
空調就在我的身前方對著我呼呼直冒著冰涼徹骨的冷氣,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他突然開口說:“能別動嗎?我實在忍受不了一隻斑馬在我眼前晃,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