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羅成傷單雄信(2 / 3)

八將一口同音地說:“這當然得劫他,罵街得叫咱們哥兒們罵在頭裏!”

因為這個,九員將率領著嘍兵下了大羊山,把他的去路橫住。

羅成,盼了一道兒劫人的啦,可是老沒有人劫他,今天一瞧有人衝下山來,把道路橫住了,心裏這份兒高興,說:“諸位哥哥,你們看,有了響馬啦,可真怪不容易的,會開了張了。”

命人把十個馱子圈回來,這十四匹馬往上撞,羅成說:“哥哥們,你們給看著馱子,待我上前,紮他一個落花流水。”

大夥兒說:“得,這回您可要過打仗的癮啦。”

羅成抬腿摘下了五鉤槍,一踹鐙馬撞出來。

這邊兒眾人一看這員小將,跳下馬平頂身高八尺開外,亮銀盔,亮銀甲,麵如敷粉,五官端正,頦下無須,正在少年,看樣子也不過二十上下的光景。

胯下一匹白馬,這匹馬的名兒叫閃電白龍駒,掌中一條五鉤神飛槍。

就聽這員小將在馬上一聲喝喊:“對麵響馬們,你敢攔住你家小爺的去路,那一個進前答話?”

單雄信一看皺眉撇嘴,說:“諸位兄弟們,我當是怎麼一回事呢,原來是個小孩子呀!瞧這樣也就是將擱下書本的小學童,算得了什麼,待我出去。”

旁邊小二郎金成搭言說:“瓢把子,還用您!我出去就把他打發了。”

單雄信說:“好,說得也對,你出去把他抓過來。”

小二郎金成摧馬上撞,羅成一看對麵來人,身高九尺,身體魁偉,草黃的一張臉,胯下馬掌中一杆三尖兩刃刀,來到羅成的馬前,說:“小娃娃!你家爺爺可沒有心劫你,你敢罵街,這叫成心找不自在。依我說把馱子留下,不然的話,今天叫你嚐嚐這口刀的厲害。”

羅成在馬上嘿嘿兒地冷笑,說:“好響馬,我這兒正找劫我的呢,老沒找著,今天好容易遇上你了,就是你這麼一說,這馱子就歸你嗎?”

“啊,應當怎麼樣呢?”

“勝得過我這條槍,連命都是你的,廢話不用多說,你就撒馬一戰!”

氣得金成馬往前一撞,摟頭蓋頂,掄刀就砍。羅成馬往上一迎,用槍頭迎這口刀,容他的刀砍實在了,不能變招換式啦,合槍往上一闖,就聽嗆的一聲。

羅成的這槍是純鋼打造,頭裏的槍尖子是八寸長,黑槍纓子,纓子的上頭,有五個鉤兒托著這個槍尖子,好像是個蓮花瓣的樣式。要不這槍怎麼叫五鉤槍,又叫五虎斷門槍呢?使這種槍,它的招數占三個字,是:穩、準、狠。

金成的刀砍下來,羅成的槍就在刀盤兒的底下,往上用力一支,拿槍的兩個鉤兒找他的刀杆,這個刀杆可就被兩個鉤兒夾住了。

槍支住了,順杆兒愣往下一劃,說:“撒手。”

這鉤兒上都有刃子,要是不撒手的話,這手指頭就甭要啦。金成撒手扔刀。羅成跟著一平杆,槍就向前胸紮了來。金成一瞧,槍進來了,呀了一聲,一個鐵板橋,腦海找馬的三岔骨,槍紮空了。

這時候二馬衝鋒。要在別人都是得搶來人的右手上風頭,可是羅成他搶敵人的左手下風頭。二馬過鐙,羅成順手回身一槍,直奔金成的頂門紮了來。還算巧,二馬錯鐙將錯過一半兒來,金成就換腰挺起身兒來,要是慢一點兒,準紮在腦頂上,就沒有命了。

羅成回身這一槍,噗!正紮在馬的三岔骨上,把這匹馬疼得是唏溜溜地亂叫,一尥蹶子,就把金成摔在了就地。

羅成手下的人說:“好,就是這個能耐啊!”

單雄信那邊的人一看:啊!這個娃娃好厲害,可夠紮手的。再說金成爬起來,開腿就跑了回來。

這時,怒惱了單雄信,說:“諸位弟兄,不要著急,待我出去會他。”

踹鐙催馬,撞將出來。

那羅成催馬啪拉拉一轉彎,心裏是得意洋洋,往前一看,隻見又出來一個彪形大漢。

跳下馬平頂身高頂丈,前胸寬、臂膀厚,身體魁梧。頭戴一頂四楞镔鐵盔,身披鎖子連環甲,胯下一匹紫馬,掌中一條熟銅釘釘狼牙槊。再往臉上觀看,麵似瓜皮綠,外照一層白霜,兩道朱眉,直插入鬢。金眼圈,黃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塌鼻梁、翻鼻孔,大嘴岔,左右雙耳有輪,壓耳的毫毛抓筆相似,頭似麥鬥,頦下一部紅鋼髯。馬往前撞,右手控著槊頭,右手一撕紅髯,二馬碰麵,各自扣鐙。

單雄信用手一指,說:“娃娃!你是哪兒來的?”

羅成說:“你先等一等兒,我說綠大腦袋,你是哪兒來的?這個娃娃也是你叫的嗎?”

“什麼!我就叫你娃娃。我且問你,你姓甚名誰?當麵說來。”

羅成把嘴兒一撇,嘿嘿一陣冷笑,說:“嘿嘿!綠大腦袋,你要聽我的名字,有點兒不配。勝我者有名,不勝我者無名。你說一說,你叫什麼,我也聽一聽。”

“哼,小娃娃,你也不用撇嘴,要聽我的名字,你更不配。我可沒有心劫你,你這兒罵街不行,你把馱子給你家爺爺留下,如若不然,娃娃!你就進前來一戰!”

羅成這個時候又是氣,又是樂。氣的是他開口娃娃,閉口娃娃,樂的是他哇呀呀的,這個毛騰勁兒。想著,一抖槍杆,馬往上撞,說:“看槍!”

單雄信此時可就著了慌啦。為什麼呢?原來羅成使的這手招數,名叫“梅花七蕊”。

抖出七個槍頭兒,在單雄信的麵門、前胸、左右肩頭滴溜溜來回地亂晃。

單雄信的武藝很好,可稱是一員猛將,但是像這路的槍法,今天還是頭一回遇見,故此心裏著慌。他合槊往左右一撥,假槍頭兒撥出去,真的可就進來了,給他的左肩頭挑了一下子,幸虧有甲擋著沒受傷。

跟著花槍槍頭一繞奔小肚子,他再要合塑掛,已然來不及了,隻好往裏手一掰馬,槍尖子正對著單雄信的右胯,可就挑上了。

單雄信的中衣也破了,傷了點肉皮,血就流下來啦。二馬過鐙,羅成用右手往後一甩槍杆。單雄信懸襠換腰,躲閃不及,這槍杆正打在脊背之上,把單雄信打得是哇哇地怪叫。

這時候,就聽東北有人喊叫:“羅殿下,瓢把子,別打!咱們都是一家人!”兩個人各自勒馬,往東北一瞧,來的乃是丁天慶、盛彥師。

原來他兩個人奉單雄信的差遣,到濟南府見著了秦瓊,一提單雄信到了大羊山,因為來拜壽的人多,怕家裏擱不下,故此先來問一問二哥,大撥兒人馬來了投奔哪裏?

秦瓊早就有了準備啦,西門外路北裏有一座大店,院子也多,地方也寬敞,這座店的字號叫“賈家老店”。隔壁還有個大飯館子,五間門臉兒帶樓,裏邊跟這個店通著,都是一個主兒開的,故此這飯館子的字號,就叫“賈家樓”。

這兩個買賣的東家叫賈潤甫,掌櫃的叫柳周臣,東夥兩家也都是幾代的交情。

故此本地人又管它叫“賈柳店”。說起這個賈潤甫來,可不是外人,他就是秦瓊的內弟。秦瓊早就跟他商量好了,凡是有外省來的賓朋,一概都讓到賈柳店裏,賈潤甫當然得替他姐夫應酬應酬朋友嘍。

今天丁、盛二位一問,秦瓊才告訴他們,是凡咱們自己的弟兄,都讓到賈柳店那裏落腳,到了是日你們再到家裏。丁、盛兩個人打聽明白了,返回大羊山,已然快到山下了,就聽人聲呐喊,不知道是什麼事,臨近了一看,這才看見是單雄信跟羅成打在了一處,心說:這是怎麼說的,一家人怎麼打起來了!急得這兩個人直喊別打啦。

兩個人跑到近前,羅成一看,說:“哎呀!”

趕緊掛槍下馬,迎上前抱拳行禮,說:“丁大哥,盛大哥,我這兒見禮啦,你們哥兒倆好哇?”

羅成怎麼認識這兩個人呢?原來秦瓊發配北平,單雄信不放心,命王謝、丁盛到北平打探消息。

丁、盛到了北平,巧遇秦瓊跟羅成在飯館子吃飯,秦瓊給羅成見了見這兩個人,故此相識。

今天又見著了,兩個人過來見禮說:“哎呀殿下,您不要客氣。”

單雄信說:“二位兄弟,這個娃娃是哪裏來的,你們怎麼認識他?”

丁天慶說:“單二哥,您快下馬吧,你們二位要是打到一塊兒,叫人把大牙都笑話掉啦!我給你們哥兒倆見一見。”

這時,單雄信下了馬。

羅成說:“盛大哥,他是誰呀?”

盛彥師說:“好,您是我秦二哥的表弟,這位是您表哥生死之交的好朋友,你們二位要是打起來,那可是笑話啦!羅殿下,大概您表哥也對您說過,這位姓單名通字雄信,綽號人稱小靈官。單二哥,這就是秦二哥的表弟北平王之子、燕山公羅成,你們二位彼此見一見吧。”

單雄信一聽,說:“哈哈哈!你看,我們事先誰也沒報名字,這可是個誤會了。別瞧你把我給紮啦,我有容人之量,誰叫你是個小兄弟呢!我完了。要是跟你吹毛求疵,那就對不起秦二哥啦!”

可是,羅成斜著眼一瞧單雄信,心說:綠大腦袋,你不用在那兒耍外場,你完了,打聽打聽我完了嗎?

丁天慶說:“單二哥,你們為什麼呀?”

單雄信這才把方才的事一提,說:“你們哥兒倆評一評這個理,我們打在一處,究竟是怨誰?”

丁天慶說:“得了,不管怎麼著吧,您讓他一個小,他是個兄弟。羅殿下,您給見個禮吧!”

羅成說:“好,我有多大的委屈,瞧著你們哥兒倆啦!原來是單二哥,我這兒有禮了!”

說著笑嘻嘻地衝著單雄信一抱拳,那個意思象要叉步跪下磕頭似的,心說:我給你抱一抱拳,就算是賞給你好大的臉啦。

單雄信以為他一定要給他磕頭呢,大咧咧地用手一攙,說:“得了兄弟,你別……”

他那個意思,是要說得了兄弟,你別磕頭了,可是往下一攙,攙空了,把他臊得麵紅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