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一看單雄信這張臉兒,氣得都成紫茄子了。就聽他說:“哼……,二位兄弟,明兒要給我見朋友呀,得懂外場外麵兒的,過節兒過板兒的,你們再給我見。象那個不知道裏麵的這路人哪,以後就不用給我見啦!”
羅成一聽,心說:這小子是說我呢,說:“二位哥哥。”
“羅殿下。”
“以後你們給我見朋友哇,要是到處敢報名字的朋友,再給我見。象那個來路不明、到處不敢說名姓這個黑人的朋友,就不用給我見啦。”
丁天慶、盛彥師一聽,說:“二位!我們給你們跪下了,你們說什麼,都說我們哥兒倆呢,咱們可就到這兒了,不許再往下說啦。殿下,您幹什麼來啦?”
“我給我舅媽上壽來了。”
丁天慶說:“你們二位,一個不摘鞍,一個不下馬,還有個完哪?您不是上壽來了嗎,您先走,咱們在曆城還見呢。”
羅成一想,我不但給他紮了,而且也把他給罵了,已然把他氣得迷離迷糊的了,有他們這兩個人說著,我借個台階下啦,說:“好了,我衝著好朋友啦,我走了。”
單雄信說:“小羅成,你別走!”
羅成說:“我不能夠沒裏沒麵,我衝著好朋友完了。你要是不服,咱們在曆城還見的著呢!”
說完了,認鐙扳鞍上馬一招手,說:“諸位哥哥,咱們走了!”
率領著眾人,直奔正東走下去了。
這時候,要把單雄信氣炸了肺啦,說:“二位兄弟,你們說這是怨誰?”
盛彥師說:“他是個小孩子,還怎麼著呢!再說,單二哥您是大仁大義。”
丁天慶說:“您再要是不痛快呀,咱們見著秦二哥的時候,叫他給評一評這個理。”
單雄信說:“這話對!諸位,咱們上山啦。”
大家夥兒來到山上,單雄信給胯骨上的傷,上好了金瘡散,好在不大要緊,紮裹好了,就問丁、盛二人說:“你們見著秦二哥了嗎?”
這兩個人就把秦瓊在賈柳店預備的事說了一遍。
單雄信說:“這日子也差不離了,咱們也該走啦,”把帶來的嘍兵安置在大羊山,連齊彪、李豹一起,一共十一位英雄,押著馱子,帶著眾家人等,下山走了下來。要奔濟南府應當往東,可是他沒往東,一直往南走到了曹州的邊界,拐過來往東北走,直奔小孤山長葉林的大道而來。為什麼他要這麼走呢?
單雄信的心思,是算著時候走,要在夜晚三更天走到小孤山前,瞧誰敢劫我。你要敢劫我這個假皇杠,那真皇杠一定就是你劫去的。
走來走去,單說這天的三更上下,由西南往東北走,還有半裏之遙就要到小孤山啦。馱子走著,頭裏是氣死風燈開著路,後頭馱子乒當乓當的走著,左右的燈球火把,亮子油鬆,照如白晝,盡後頭是單雄信眾人押著。
單雄信說:“諸位兄弟,瞧誰敢劫我,我得鬥一鬥他。”
丁一天慶說:“單二哥,據我想,咱們這是白費事。比如說,這個程達尤金劫了頭一撥兒皇枉,他還能等第二撥兒?沒有那個事。”
盛彥師說:“哥哥,不能那麼說,有那個愛財不夠、財迷腦袋的,就許等這個第二撥兒。”
單雄信說:“諸位賢弟,這話不假!”
大家夥正說著呢,有一個家人來到後頭,說:“啟稟二員外,頭裏有劫皇杠的啦。”
“啊!但不知他有多少人馬?”
這個家人伸出一個手指頭,笑著說:“嘻,一個人兒。”
“哇呀呀呀!這真奇怪。”
大夥一聽,說:“這都是邪事,一個人敢劫皇杠!”
這個家人說:“現在就是嘛!”
單雄信吩咐馱子往回卷,這哥兒幾個馬往前撞,來到前麵,一瞧這個人是一身鶴哥綠,紮巾箭袖,外罩跨馬服。靛臉朱眉,大锛兒頭,高顴骨,咧腮顎,大嘴岔,壓耳毫,紅眉毛,眼珠搭於眶外,連鬢絡腮的紅鋼髯。胯下一匹斑豹鐵驊騮,肩頭上扛著一把八卦開山斧。就憑這個像兒,大夥是無不吃驚。單雄信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來者正是程咬金。老程是怎麼來的呢?
他自從送走了秦瓊之後,回來一想,我秦二哥就因為我這幾句話,就能單人獨騎、塗眉染麵,入登州去鬥楊林,給他父親報仇,真算是一條好漢子!
又一想,聽人說老楊林又預備了第二撥兒皇杠,不日就要進京啦。這一回連尤俊達我都不要,一個人在大道邊兒上一等,他要敢再走這條道,我就還敢劫他。
打定了主意,從這天起,白天睡這麼一天,晚上備馬掛斧出去,走一夜。天亮回來又睡,睡醒了吃,吃完了還睡。天快黑了睡醒啦,也精神了,吃飽喝足了,拉馬再走,又一夜。如是一說,有些日子啦。
尤俊達問他,說:“哥哥,您天天晚上備馬掛軍刃出去,是上哪兒呀?”
老程說:“我出去遛遛,夜裏睡不著,出去壓馬練斧,你就甭管啦。”
尤俊達說:“您這不成了陰陽顛倒了嗎,誰叫您白天淨睡呢!”
老程說:“不行,這是我高興,你管不著。”
這一天尤俊達心說:今兒我愣跟著他,倒瞧一瞧他上哪兒。
晚上老程又出來了,尤俊達在暗地裏跟隨,看他來到長葉林頭裏下了馬,在地下一坐。
尤俊達也在樹後頭一坐,瞧著他。直坐到三更了,心說:他這兒幹什麼呢!
老程正在這兒坐著呢,就瞧由西南上人聲呐喊,燈球火把就象一條火龍相似。
老程上了馬,摘斧,高興地說:“嘿嘿!想不到二撥兒的皇杠來了,這是該著!”
馬一拱襠,直奔西南迎上去了。
尤俊達一聽他這話,這才明白:噢,敢情他為二撥兒皇杠來的呀,這是要我的命啊!出了樹林兒往西南一看,皇杠真來了。
細這麼一看哪,原來是單雄信率領著眾人催馬撞出來了。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單雄信假扮的皇杠,故意地逗引這劫皇杠的呢。心說:壞了!尤俊達有心把老程叫回來,可就來不及啦。
因為兩邊兒都瞧見了,再叫就不合適了。
一想也好:單雄信省得你素日淨說大話,今天也叫你嚐嚐這斧子是什麼滋味。等到把你掏了,或者是給你抹了,那個時候我再出去,了你們這檔子閑事,以後你就不用誇口了。
老程這個時候大聲喊嚷:“冒唔!把皇杠與你爺爺留下,如若不然,你們可知道大斧的厲害!”
單雄信一看是真愛他,對齊彪眾人說:“這個朋友真可愛。我出去問一問他,對了機會,咱們得跟他交一交。”
抬腿摘槊,馬往上撞,兩個人碰了麵,各自扣鐙停馬,單雄信說:“朋友,合字兒嗎?”
老程心說:壞了,怎麼遇上同行的啦!也不管是誰,先鬥一鬥你再說,說:“我呀,是海字兒。”
“你怎麼是海字兒呀?”
“小子,你繞住了,海不是比河大嗎!”
“莫不成你是線兒上頭的?”
“我是連兒繩上的。”
“你怎麼是連兒繩上的?”
“這個連兒繩,比你那線兒粗得多的多哪。”
“哈哈哈。朋友,你連坎兒都不懂,不問可知,你是一個新上跳板、乍入蘆葦的吧?”
“你不用管,我就問你,這是皇杠不是?”
“是呀。”
“是呀,成了!”
馬往上撞,搬斧頭,獻斧纂,說:“點。”
單雄信合槊一掛,跟著大斧劈腦袋,單雄信橫槊一架,老程順著槊杆,一削兩削,單雄信這兩隻手是一躲兩躲。
老程說:“掏耳朵!”
大斧就奔額角來了,單雄信趕緊低頭,嗡!大斧子過去了,二馬一錯頭,海底撈月一斧,老程說:“抹。”
正在單雄信的馬脖子上,噗!
這馬腦袋可就掉下來了,死馬趴下啦,單雄信也滾下來啦,仰麵朝天躺在了就地,把齊彪眾人可給嚇壞了。
老程一揚大斧將要往下砍,就聽東北上有人喊叫,說:“斧下留情,別劈!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啦!”
老程往東北一看,這個時候,可就給單雄信容了工夫啦,趕緊往外打了兩個滾兒,躲開了大斧,爬起來。
老程一瞧,原來跑過來這個人正是尤俊達,說:“喲!俊達,你怎麼來了!”
尤俊達說:“唉!我要不來,那不壞了嗎!單二哥,您倒好哇?我這兒給您行禮啦。”
老程一聽,尤俊達叫他單二哥,不由得一打唏溜,心說:咦,他是單雄信哪!今天怎麼會遇見了?
單雄信一看是尤俊達,說:“兄弟,這是誰呀?”
尤俊達對老程說:“哥哥,您掛斧下馬,我給您見一見。”
老程下了馬。尤俊達說:“我常跟您提,這就是咱們瓢把子單二哥。二哥,他是我結交下的好友,姓程名咬金,號叫知節,有個綽號叫‘神斧將’,你們二位要多親多近。”
老程一聽,心說:嗬,打這兒我就是神斧將啦!
兩個人彼此抱了抱拳。齊彪眾人過來都見了禮,單雄信說:“俊達,今天你們劫我這個假的,頭一撥兒真的,一定也是你們劫去的吧?
你趕緊實話實說,我必給你消滅此事。
現在你犯了咱們綠林的規條,你已然洗手不幹了,二次又做這個事,我要是通知了大眾,是不是得給你亂刃分屍呀?要依我說,你快快地實說了吧!”
“66的啊,你。”侯羽嘲笑羅成道。
羅成,驕傲的說道:”那可不,一個單雄信算得了什麼!就是一百...“
“就是一百個你慫了,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