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收起手機的一刻,我駕駛著車子在路上蜿蜒著前行,一條看不盡盡頭的路,讓我的心緒飄流不止,當車子重重地撞擊到防護欄杆的一刻,我的思緒才戛然而止。

當朱珠趕來時,我正捂著頭,蹲在路邊,她急匆匆地蹬著高跟鞋到我的跟前,移開我的手,看著我額頭上的小口子,怒極攻心地罵道:“許夏,發什麼瘋啊,撞到車就算了,怎麼自己也弄傷了啊?”

她掏出紙巾按了按我頭上汩汩往外流淌的血,責備道:“你說你已經這麼笨了,再撞笨了誰養你啊,讓那位宋先生養你啊。”

一提到宋遠晟,我有些不耐地移開她的手,淡淡道:“我沒事,你先看看你的車子吧。”

“看什麼車啊,我找人過來處理了。現在你先跟我去醫院。”

朱珠連拖帶拽地把我拖進了的士,在醫院內包紮完傷口後,我失神地坐在了長廊上的長椅上,朱珠和趙毅在長廊深處說了一會兒話,她才過來坐到了我的身旁。

見我許久不吭聲,朱珠似乎意料到問題的嚴重性,問道:“你在墳墓前見到那個男人了?”

“嗯。”我點點頭。

“是……認識的人?”

我抬頭看她,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我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宋遠晟接近我的原因?”

她疑惑問道:“什麼啊?我怎麼沒聽懂?”

“我的工作是你介紹的,你從頭到尾都是認識宋遠晟的是吧!”我情緒激動地突然起身。

她望了望四周,經過的護士和病患都望向了我們這麵,她硬是把我扯回了位置上,認真看我,道:“我承認,宋遠晟是我爸的合作夥伴,在這之前有幾麵之緣,介紹工作的事情,是他主動提議,他說他缺少個秘書。”

“可他一個總裁突然要給別人介紹工作總是不妥的,所以一直都是說是林雲的關係。”

在這之前,我還不斷地想也許這一切隻是一個巧合,宋遠晟隻是正好認識了許晚風,可這就又有什麼,這並不影響我和他的感情。可是現在我更加確信,從開始到結尾,宋遠晟都是別有用心的,他從租給我房子,到托朱珠介紹工作給我,以及最後我成為他的第二秘書……

這一切並不高明的套路,卻讓他步步為營地接近了我,可他和許晚風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總是在我遇險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呢?

我再次起身,匆匆忙忙要走,身後的朱珠不解地衝著我的背影喊道:“喂,許夏,你去哪裏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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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連怡約在市中心的一家茶館,茶館的裝潢明顯體現了佛教的‘明心見性’。江南小灰磚鋪滿外牆,地麵是青磚砌成,曲徑通幽的轉角處是瀟瀟竹子。我推開古典的格子木門,茶室內連怡已經久候多時。

典雅的羊皮燈下,連怡端坐,見我進來,熱情地招呼我:“許夏,你來了。”

我坐在她的正對麵,她緩慢地沏了杯清茶,擱在我的麵前,茶香嫋嫋,我卻許久沒有端起。

她望了望,驚訝道:“你怎麼了,受傷了?”

她疼惜地伸手要去碰我頭上的傷口,我卻淡淡推開,尷尬道:“沒事,來的路上出了點小車禍。”

她擔憂看我,我按了按額頭,換了個話題道:“這間茶館是連阿姨的嗎?”

她點頭道:“至從晚風離開,我就開始學佛,然後就開了這家茶館。”

這間茶館果然煞費苦心,裝修如江南小鎮,淡悠淳樸。我抬頭一看,正中央掛著一幅書法,一個‘愛’字博大精深,蒼勁有力,落腳之處卻又延綿流長。

“你還想晚風嗎?”

我問了一個自以為都多餘的問題,連怡隻有這一個女兒,她怎麼能不想,晚風離開的漫漫歲月裏,最想她最愛她的應該就是麵前這位她的親生母親。

麵前的這位母親她嚐過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如今生活的淡然,她應該經曆了很多掙紮。

她眼中噙著光亮的淚光,她緩緩開口道:“許夏,這世上隻有一個許晚風,你隻有一個姐姐,而我也隻有一個女兒。”

是啊,這世上隻有這麼一個許晚風。

她平凡到塵埃,卻又留在了我們最深的記憶中。

我突然怨恨自己不該來找連怡,因為她每次見我,似乎都想從我這張和許晚風相似的眉眼中尋找到許晚風的痕跡。我每見她一次,就掀開她的傷疤一次。

“她那麼善良,那天她是為了給我慶賀生日,可惜出了車禍。我……我趕到時,醫生說她已經腦死亡了。”

“可她在生前就已經安排了她的身後事,她要把她的器官捐獻給需要的人。她是那麼任性,生前任性**就算了,死後還是不肯留下一個完整的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