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歲暮冗餘淺醉生(1 / 2)

夜幕籠罩,靜謐幽遠。

樹影婆娑,暗燭燃芯。

景苑殿內,一人坐在院中,安然自若地端起麵前的酒杯,細細品味。

蘭珊看著她那般模樣,雙手緊緊相拳而握。

原本她本不該前來,若不是細細想了一番,恐怕真叫人會懷疑。

無路可退的她,隻能來到景苑殿與她相見。

起初嫣玉去找她前來時,一看到她的容顏著實著了。

她根本不相信,此處還能相見。

她不是發配軍妓處,豈會在這裏?

這一路,嫣玉始終未曾開口詢問她,畢竟她們之間的身份還是不一樣。

蘭珊走到她身旁,欠微著身子道:“公主殿下,找奴婢前來所謂何事?”

斜眼見到她的身影,轉著酒杯把玩著,一臉趣味地喊道:“寒苓毓。”

聽聞,蘭珊下意識的心極度的慌亂。

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這個是永遠的痛,雖然她恨,恨自己沒有任何的能耐去抵抗所謂的皇權,恨自己的出生,卑賤如泥。

她恐慌那裏的一切,不敢麵對。

當他們無情地將自己送入軍妓開始,便隻有恨。

她不想麵對寒莘,不想任由她們隨意嘲笑自己。她不能,再一次被他們踐踏。

午夜夢回時,北漠的記憶時時刻刻地浮現在腦海中,忘也忘不去。

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淡然自若地笑著:“公主再說些什麼?奴婢不明白。”

“我們之間不需要裝了吧。”寒莘站起身來,真摯地喚道。“三姐。”

聽聞,蘭珊立即跪了下來,苦笑道:“公主,這話使不得。”

這一聲三姐,她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她了。

她一直以來的身份,何德何能讓一個嫡公主,這樣稱呼一個奴婢。

寒莘看著她跪在自己麵前,她知道因那一次下毒一事,她被誣陷。可她知道,這一切不是她所為。她親口說過,她討厭自己笑著麵對她,讓她一度認為在嘲諷自己。

可她,對她是並沒有惡意,不過是她心中一直以來的障礙。

對其餘幾個來說,她才是最真實的。

畢竟,她會說實話。

那些人,不過都是陽奉陰違罷了。

寒莘親自將她扶起,苦澀地笑,那雙天真的笑眼,也會變得暗淡:“我與你之間,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向她們那般待你?”

抬眸看著自己所謂的妹妹,心中一頓的酸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都經曆過,也唯有她一人能懂:“可,你我終究不是一個母親,不是?”

寒莘,是她們五人中年紀最小的一位,自然她對自己從未有過敵意。

對她,蘭珊向來都隻有嫉妒。

那是她,唯一一個是嫡長公主。

而自己,不過是浣洗奴婢所生的'公主'。從她一出生,注定是孽種。

隨著流梭的時間,她是所有公主中相貌最出眾的。她們因嫉妒,時常使喚自己,任由她們打罵。

而寒莘,她恨,是因為向來天真的她,讓她擁有了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每一次見到她笑,總覺得在嘲諷罷了。

她雖小,頑劣,對自己的好都是看在眼裏,每一次挨打,都會托人送藥前來,可這些她從未心領過。

她被誣陷下毒害寒莘,又有人做法師,說自己是天煞孤星。她居然笑了,原來她們都在想方設法地趕走她。

醒來後,她便在軍妓處。

那一段黑暗的時光,她都是靠著信念所支撐下來。她被人拋棄,強暴,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所造成的。

就因她恨,才會有了想要去依靠別人,也有了自己所謂的野心。

一程山水,一程放縱。

遙遙無期,無謂無求。

“當年的事,讓你蒙冤了,對不起。”

拿開她的手,不屑地寒起雙眸,冷豔道:“公主,說對不起的不是你,而是她們。”

“我知道,你有恨。我也恨她們,常常我都喜歡捉弄她們,拿鬼嚇唬她們時,才知道了真相。”

對那幾位公主而言,一副對她自己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她命人查過,她們背後一直對自己懷恨在心。

那一次,扮鬼嚇她們時,才得知是她們一起合夥下毒陷害寒苓毓,也知道她被她們幾個偷偷安排在了軍妓。

她們一直嫉妒她的容顏,自然得讓那些軍中的人嚐一嚐美味罷了。

“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真相?

一切的真相隻有她自己知曉,誰又在乎過?

不過看自己是卑賤的奴婢,才會令人陷害。

抬望凝望天空中的繁星,在北漠時,她也時常抬頭凝望天空,可那時一直在期盼這樣的日子,何事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