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你的夫君了。”
“是這樣麼。”紅蓮起身，低垂的目光下隱藏著點點悲傷，不是為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太子，而是，自己從此徹底成了大唐的叛徒。
“傷心了？”
“沒有。”她幹脆地應答道，“對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還有，我知道有個紫色頭發女人的存在。”
“她叫紫女，關於其他以後再跟你慢慢說。有些東西一下子告訴你，你未必接受的了。記住，很多事情並不像它看上去那樣。在你身邊，很多東西都正在輪回之中。至於那個太子麼，死了。”
“死了、”紅蓮看著燃成一片的東宮，若有所思，“罷了，從頭到尾，其實他不過是我生命中一個過客。”
“想不到你也明白這點。知道麼，”衛莊轉過頭來，表情有點興味，“他前世是戰國時期韓國的一個大將軍，姓姬，名無夜，掌控著韓國所有的兵權，而韓王不過是個傀儡。後來韓國有一位公主被韓王賜給他，而那位公主早就心有所屬，決定在洞房時刺殺他。”
“後來？”
“後來他死了，卻不是被公主殺死，而是被公主的心上人所殺。”
“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然而這個故事卻這般真實。
望著東宮燃燒得通紅，紅蓮一陣頭痛，倒在衛莊旁邊，衛莊往她的手裏塞了一個物什，才感覺通體清涼，一片明朗，頭痛也不見了。
“本來，我並不想用以前那樣的方式將他殺死。”
“是你殺了他？”紅蓮的眼裏沒有惋惜，相反倒有一點驚喜，“你以前認識他嗎？”
衛莊再次忽略了她的問題，“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什麼……”
“第一個選擇，從今以後跟著我，我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保證你的安全。以前的錯路，我不想再走一次。”
——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紅蓮疑惑著卻不敢問出。
“第二個選擇。”
“我選一，至於第二個選擇，不用說了，我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人了。”紅蓮在寒冷的冬夜悍然將身上的嫁衣褪去，展開裏麵她早就準備好的，衛莊送給她的那粉色紗幕的古宮裝，火焰映射中更添一分嬌美。
衛莊驟然回首，白發全數揚起，拂亂了火光中的視線，“你確定？”
“你殺了我的夫君，我還能怎麼辦。”紅蓮調皮地朝他白了一眼，不料衛莊在這空檔，已為她的鬢邊，別上了一朵鮮妍的桃花。
桃花從何而來？她抬頭，回首桃花滿林，早已是春天了，自己卻一無所知，如此遲鈍。
他遞給她，那把已經被她使得如胳臂般熟練的鏈蛇軟劍——赤練，“你之前說過，你不是韓紅蓮了。既然要徹底脫離大唐的統治，就連父母之名，你也應該摒棄。從今以後，你以劍為名。”
“這……？”
“不要猶豫，這是必然的。以後，你非韓非紅蓮，是聚散流沙四天王之二，赤練，做我的心腹。”
“是，莊……”紅蓮意識到了稱呼不對，話鋒一轉，“衛莊大人。”
轉而聽到他重重一口歎氣，“如此最好。”既是最好，那你為何歎氣？
紅蓮低頭看自己手中，發現剛才衛莊遞給她的東西，是一個小小的冰盤，圓圓潤潤，似冰非冰，似玉非玉，從手上隱隱傳來冰涼的感覺，才使自己止住了頭疼。
“收好，以後還可以繼續用。”
“嗯。”紅蓮，不，現在是赤練小心地將它收起，跟在衛莊身後，進入了這斷崖邊的桃花林。
“現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流沙森林。”
“是，衛莊大人。”
“不隻是名字，你要進行徹底的改變，原來的影子，不需要保留太多。”不需要保留太多的意思，其實還是不完全改變。
經過此夜抉擇，紅蓮不再是往昔的紅蓮，而是衛莊重新成立的古老組織聚散流沙中的四天王之一——赤練。變化，是她從不想嫁給太子的那個時候，就已注定的，現在她是蛇之女王，是鏈蛇軟劍之主，是他的心腹，但不能改變她的過去。
是蓮是練，其實無須分得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