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福王妃鄒氏的氣苦,就是氣苦他也不能說出來,這畢竟事關一個男人的臉麵。
自從今年暮春時分,王府累積數十年的資財、糧食被瑞王“拿走”後,福王府就一蹶不振了。後麵雖然重新振作,想從鹽路和商道上擄去錢財,結果商人不走河洛商道,轉而從長江走漢江,在襄陽中轉,交換,然後使用“一費製”憑證,三千裏的漢江一站到底,再說,河洛大道這一條路上,除了官家的沿途設卡以外,還有一些山林匪盜出沒。
漢江就不一樣了,隨著瑞王爺朱常浩對水路的整治,每個都在巡檢司的保駕護航,根本不用擔心。
正所謂路途通常,周邊也沒有苛捐雜稅,商旅們往來也就放心了,朱常浩的收入多了,朱常洵的自然就少了。
伏波水師在近海航行的事情,已經在兩淮和海州地界傳揚開來,這是自打萬曆四十二年以來,大明境內的水師第一次出現在黃海上,再說“遼東宣慰使”的旗號出現在海麵上,也讓兩淮的人明白,特別是蓬萊府和登州地界的老百姓感受到了大明的一股強大的安全感。
航行了一天的朱常浩,準備了一天,除了一些海鳥以外,連倭寇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就在酉時時分,終於到了天賜鹽場,除了一眼看不到邊的蘆葦蕩以外,就是看見裏麵有縷縷煙
煙色從蘆葦蕩深處升騰到天際。
說實話,朱常浩看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些失望,讓人將鹽課使叫來,詢問了一下這裏製鹽的情景。
結果就是灶戶用蘆柴煮鹽。
每年可以製精鹽四萬多斤,灰鹽六萬餘斤。每年鹽道衙門也要給五千鹽引,一引是二百斤。
鹽課使也就是一個八品官而已,朱常浩王爺身份超品,吏部備注的應該是三品,畢竟一個遼東宣慰使也就是三品的範疇。
阜寧縣滿懷希望地來,雖然是下午,朱常浩覺得,失望而回。
回到船上的朱常浩,看了一下鹽場之後,終於明白這大明為啥要進行鹽鐵專賣了。
那麼大的一片地方,用的不是海鹽,而是用地下的苦水,應該說是鹵水。熬製鹵水來製鹽,最後鹵水蒸發,留下結晶體,那就是鹽粒,那樣的鹽粒,據朱常浩目測,真正地有效成分(氯化鈉)也就是七八成吧,剩下的就是一些雜質。
朱常浩心裏很不是滋味,這煮鹽的事情,打心眼裏不喜歡,一個是成本太大,另一個生產效率太低,對於環境的破壞太大了。
不說了,傷心的朱常浩決定,從今天起,每天就不下船了,在響水縣地界又買了三條破舊漁船。
響水縣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朝淮揚府的海州地界的贛榆縣行去。
朱常浩抵達海州地界的贛榆縣,叫人一打聽此地,才發現當地人的方言不是淮揚話,而是膠東話。
在贛榆的外海灘上,朱常浩發現此地的製鹽方式比阜寧哪裏先進多了,他們懂得曬鹽了。
而蘆柴灰被這些灶戶灑在鹽鹵之中,有利於鹵水的凝結。
雖然有灰鹽的產生,但是多過濾兩次,蘆柴灰吸附了鹵水裏麵的很多雜質,製出來的鹽多為精鹽,鹽粒青白色,口感好。
就在贛榆縣,這個地方作為徐福出海的地界,朱常浩竟然停下來了。
在海麵上進行了實彈訓練。
隆隆的槍炮聲驚動了贛榆知縣,這廝隻好連夜派人朝淮陽知府彙報。
第二天淮陽知府和營兵來到贛榆縣,發現除了幾個灰堆以外,就隻有海邊的海浪餘波了,向當地的村老一問,原來是遼東宣慰使的坐船,昨天逗留在此地。
朱常浩贛榆縣出來了,伏波水師再也沒有實彈訓練。俞開義按照朱常浩的命令,白天航海,晚上休息,依次經過了嵐山,日照,五連,膠州府,即墨,萊陽,於十月十二日到達登州府治下的文登縣。
在文登縣,朱常浩停船拜訪了登萊巡撫孫國楨
朱常浩按照劉正給來的資料,發現這登萊巡撫可是一位猛人啊。
從天啟元年到崇禎元年的這八年裏麵,登萊巡撫已經換了好幾撥,孫國楨正好是第五任登萊巡撫。
此人是進士第出身,天啟初年,曾為山東臨清道員,參與平定徐鴻孺亂有功。旋調福建巡海道參政,與福建巡撫南居益等,力主收複被荷蘭侵占的澎湖列島。天啟四年正月初二日,明朝水師誓師,攻打盤踞澎湖的荷蘭海軍。荷蘭軍隊拚命抵抗,相持到五月份,孫國楨親自率領數十艘戰艦馳援,並調來火器部隊,加強攻勢。至八月,荷蘭海軍司令孫克率軍向孫國楨投降,澎湖列島又回到了祖國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