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俏麗的服務員非常感謝我，假若我管不了我的胃，從二樓下來就在大廳行雲做法，吐他個翻天覆地，一片狼藉，這股子惡臭會熏倒多少食客，影響多少生意！
當然生意是老板的，賺多賺少，也不會落到她們手裏，但由她們打掃卻是鐵定的。從胃裏出來的東西，尤其是從別人胃裏出來的東西，不好聞！莫漢扶著我搭上了出租車，我倚在汽車後座上扭頭往窗玻璃外看，發現大堂的小姑娘正在向我行注目禮，仿佛感謝我沒有給她們增添額外的負擔。
莫漢說，兄弟，這麼晚了，你又一個人，喝這麼多，沒人照顧你，回我那邊住吧？
我考慮了考慮，莫漢說得對，就說，好吧，有勞你了。
莫漢家在聯四路，小區名叫做清河西苑，但是住的是頂層的房子，七樓閣樓。所以，莫漢怎麼把我弄上去，著實費了一番勁兒。喝醉的人都是死沉死沉，東倒西歪，身體沒有重心，莫漢連拖帶拽，走了10來分鍾才把我搞到他的房子裏。
家裏現成的開水，早上燒的，莫漢拎著暖壺給我倒了一杯，添些蜂蜜，攪合勻了，遞給我。他又翻了翻櫃子，拿出來一隻鎮江香醋的口服液，說，喝醋最解酒了。先把醋喝了，再喝水。
我是醉了，還沒有爛醉。我喝了醋，喝了蜂蜜水，稍稍緩過勁來，好奇心驅使我不禁參觀起莫漢的房子來。
莫漢的房子真是大，足有一百多個平方，三室一廳，居然兩個洗手間。媽的，也太浪費了。要是我，肯定要把其中一個改造成書房或者倉庫的。我的單身宿舍全部加起來才不過10幾個平方。
九十年代初，段長、書記這些站段領導的鐵路公房也就是七八十個平方，莫漢是享受超領導待遇。
因為是閣樓，所以房子顯得非常高，房頂也不是規則的。窗戶是圓形的，窗戶外麵還留了一大塊平台。
莫漢陪著我參觀，他自豪地說，整個房子的裝修，從刷牆，到櫥櫃，到燈具，都他一個人包玩。家裏電鋸、電鑽、氣槍什麼的裝修工具什麼都有，到時候要是我買了自己的房子，他可以幫著我幹。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等我買房隻怕猴年馬月了，我還是要等著段領導大發慈悲，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剛上班的年輕人，能分套30平方的小戶型就很知足了。
從踏進莫漢房子的那一刻起，我見證了莫漢的經濟實力。清河西苑是小產權房，是那一片的村裏開發的，因此買房必須一把付清。清河西苑位置好，離明湖、遠城金街不遠，旁邊還有遠城最大的東亞家具城和銀座商城，無論生活和交通，地理位置十分優越。
莫漢告訴我說，他這套房子共18.5萬元，沒有要父母一分錢，也沒有借親戚、朋友的錢，但是，把這套房子拿下來，也基本把他這些年的老本給掏空了。
我羨慕地說，老莫，真有你的，隻怕我奮鬥一輩子也住不上這樣大的房子呢。
我說的是實話，我當時的工資也就700多塊，減去七七八八的日常花銷，每月能剩下多少，用腳趾頭都能扒拉出來。好在單位還給我分了單身宿舍，在遠城有個棲身之所，水電也不要交錢。要不再加上租房子額外的開支，我這點兒工資，也就夠打發我自己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