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站一邊說風涼話(1 / 2)

醒來時泡在水中的腳涼窪窪的,身子發抖,熱過勁的汗水把濕衣服粘纏在身子上,清河開始打寒戰,牙齒對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清河發現自己在發燒,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日光刺疼眼睛時,清河仍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醒著。撐起身子去夠床邊那張有著黑褐色班駁的小方桌上的鬧鍾,天,七點半,我怎麼睡得這麼死。心裏暗暗叫苦,完了完了。

清河猛地起身,頭暈目眩,他想自己是勇敢的,清河沒想象到自己這麼勇敢,他堅決而果斷地爬起身,天旋地轉,但仍克製著自己不要再貪懶地倒在那張軟綿綿的床上,被沒有知覺的昏睡淹沒。

雖然今天休班,但是車隊通知是要進行思想政治學習的。早飯是來不及吃了,昨晚滿肚子裏的酒氣還一直在胃子裏打滾,雖然餓,卻不想再添點什麼東西進去搞亂。

清河諤然地立在會議室外麵,腦袋嗡嗡地像進駐了戰鬥機四處哄鳴。有炮火燃盡的枯骸,焦黑色的,風翻卷著黃沙企圖迷瞎眼睛。

清河立在曠野中,烏雲層層疊疊地和朔風扭在一起,遠方卻響著號角。一片紅光,清河險些就這麼歪歪斜斜地栽倒,幸好右手及時地抓住了門把手。腳不知道該邁進去還是要拂袖而去,左麵頸部象針紮地疼了幾下,腦門上冒了層汗。

進去之後,眼睛掃了一下會議室前方的大表,發現已經是八點一刻了,反正是遲到了,遲到了總比沒來強一點。趙得勝威嚴地坐在主席台上沒有說話,畢竟昨晚兩人稱兄道弟剛剛喝了酒,也不必這麼快翻臉不認人。

“咯吱——”陽光象跳著舞的精靈撲進瞳孔,清河旁若無人地拖著麻木的像是別人的身體,操縱四肢挪向屬於自己桌椅的丁點兒地盤。由於沒吃飯,腿腳根本不聽使喚地疲軟,腦袋也象灌了氫氣倏地膨大。

身子一活動,頭門頂上持續不斷密密麻麻一茌一茌地冒虛汗,不隻頭門頂,全身都浸了水般地潮了起來。

清河知道自己得病了,眼前的人以及由人的嘴製造出來的動靜離他越來越遠,四周像被隔離開的兩個世界,視覺開始恍惚。

前麵主席台上,潘月雲念文件的小嘴,像小魚吞食誘餌一樣一張一合地閉合,而清河什麼也聽不進去,他閉著眼躺在椅子上養神。

清河,清河,你怎麼了。是旁邊顧豔梅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清河努力,努力也白搭,隻能用盡全身上下最後的能量,抬起軟塔塔的腦袋,扯動著嘴角象擠癟了皮兒的牙膏一樣,擠著平時任意操縱和揮霍的笑容,勉強得自己心裏都發顫。

顧豔梅是關心自己的,清河當然不能讓她失望。顧豔梅的臉在麵前模糊得象被人淋了水,所有的外觀物體都變形成朦朧的水彩畫。

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啦。

醒來時,清河手臂上吊著水兒,住進鐵路醫院。顧豔梅的眼睛專注地瞧著輸液管裏“啪噠、啪噠”晶瑩的小水滴有節湊地慢慢流進他的身體。

顧豔梅的臉上沒有血色,頭發有一撮調皮地搭在眼前,隨著輕軟的呼息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