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手中的票有效地發下去，檢查人員開始使用一些卑鄙伎倆。一般他們檢查車廂麵上實在找不到毛病時，就會上各個犄角旮旯去摸，比如坐席下麵的管路、燈罩或者頂棚上的縫隙，摸出灰來就扣錢。
你說地麵的管路有灰和燈罩有灰會和旅客發生什麼關係呢，旅客會爬在地上嗎？旅客會爬到棚上添燈罩嗎。最可氣的就是廁所有異味，一個車廂一百來人用的廁所能沒有異味？能衝幹淨就很不錯了。再說了那是廁所，不是餐廳，不是要在裏麵吃飯的。這就很明顯，檢查純粹雞蛋裏挑骨頭，就是為了扣錢。
還有就是在車上所謂的暗訪檢查，他們更缺德。有的在車上實在找不到毛病，他會主動和你套近乎，誘導你犯錯。把你拉到門口給你根煙抽什麼的，你不抽還說你不給麵子，抽了立馬扣你錢。
楚清河記得某個列車員一個月被扣了五百多。勞動法好像有規定，工資扣款不能超過工資的百分之多少。在客運段，好像根本就沒勞動法可言，客運段開會的口頭禪是：濟客規定大於法！多牛啊，連法律到了濟州客運段都不好使。
列車員為什麼不去告呢。這是因為，在濟州有一份工作不容易，全家老少全指著那點工資養活呢。不像南方人那麼有頭腦做個生意什麼的。槍打出頭鳥，罰了，自認倒黴。往上告，真要給弄個待崗什麼的，全家都沒飯吃了。
新的濟州客運段人事任免不同尋常。孫濤任段長，馮樹森當黨委書記。孫濤出人意料地來了個彎道超車。
鐵路再大也是個企業，段長雖說兼任黨委副書記，卻是真正的一把手。明擺著的事，平常吃吃喝喝的票據，最後還要彙總到段長那簽字，人稱“一支筆”。筆杆雖輕，分量卻大，黨委書記雖說也是正處級，說話、辦事卻嚴重打了個折扣。
按常理說，一把走了，應該由某個副段長接替。大約因為這些副職平時實行季鳴的“紅黃牌”製度過於嚴格，群眾測評票數都沒通過。這就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風水本身就是輪流轉的，輪到群眾給領導發票，他們幾個牆頭草還有好日子過？因為幾個副段長群眾測評都沒有過半，上麵就改變了主意，從黨群口選中了孫濤。畢竟孫濤年輕，有學曆，人不張揚，有很好的群眾基礎。
孫濤幹上一把，馮樹森的處境就變得很微妙了。以前馮樹森主持黨的工作，雖然兩人都是副書記，嚴格意義上說，他馮樹森正處級主持工作，是孫濤的領導。現在，孫濤一躍而上，實現彎道超越，由這兩個人搭起的班子，這戲就有點難唱了。
晚上打電話給劉玲聊起這件事的時候。劉玲說，你最近少往段上去，避避最好。又叮囑他說，你過去和馮樹森走得近，孫濤表麵不說，心裏多少總是有點想法的。現在這個時候改弦易轍，投到孫濤那邊，以後在群眾眼裏也不好混。
看著吧，你們段上這兩個都是有性格的，遲早會鬥一鬥。你要是常往段上跑就必須要站隊。站不好，就要吃虧。等等看，等形勢明朗了，再走下一步。實在不行，給你換個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