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建這樣做,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樣能夠升官。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孫濤以前不說話,是因為說了也白說,不如不說。現在說話有用了,當然就要多說說。但是,孫濤區別於季鳴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季鳴見到下屬有工作上的失誤,或者當天他的心情不愉快,往往拿其他領導班子成員當作他的壞脾氣回收站。暴跳如雷,聲如洪鍾,其他班子成員隻有當兒子的份。
每次開會的時候,客運段的大樓就像是要發生一次七級以上的地震。如果某次會議一直到結束,沒有傳來他渾厚的具有穿透力的天籟之音,那麼今天就是彙報工作或是請領導簽字的良辰吉日,保準一次通過。
你跟領導要三萬元錢辦成某件事,他看都不看,大筆一揮,並且會善解人意地批示非要給你五萬。換成他不高興的日子,你跟他要三萬元錢,他可能根本不聽你的解釋,直接給你圈掉一個零,變成三千。就要嫌少,三千也不給。
孫濤說話從來都是慢條斯理,而且無論你的彙報多長,請你放心,他有足夠的耐心聽你彙報完。但是你彙報的時間越長,必然有越多的漏洞。他會一一記下,然後一條一條地給你指出來。孫濤不會拍桌子,他批評人有時同時也是表揚人,有些不了解他風格的人,挨了一頓“呲”,還美滋滋地以為得到領導表揚了呢。
k385次成都車隊出事了,死了一名旅客。幸運的是,那天楚清河沒有添乘,在車上指導工作的車隊幹部是工會主席魏捷。
那天列車上,有一名疑似患狂躁症的男子劉某因為在車上亂喊亂叫,被列車員孫剛控製到乘務室。劉某掙紮了整個晚上,於次日9點多的時辰死去。
死者弟弟稱,他哥哥原本健康,前不久到西安打工,才上班一天突然精神不正常,亂喊亂叫,兩個同鄉在問過他家人後,決定乘坐k385次列車帶他回老家。
列車開出後,旅客聽到他大聲說話,但說幾句後就會安靜下來。列車運行中,劉某甚至會突然站到沙發上,像領導似的給周邊旅客發表演講。列車運行中,劉某幾次做出要跳窗的姿態。有乘客報告了乘警,乘警通知了列車長,車上過來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他關到了乘務室。
為了預防不測,劉某的上臂被反綁,膝蓋以下纏繞若幹透明膠。被捆綁以後,他開始不斷地掙紮,很快膠布開始鬆動。當班列車員孫剛看了情況後,又在他的手腕部位、腳踝部位纏上了膠布。這些關鍵部位被綁以後,他掙紮著,不斷地哀求周圍的人鬆開他的捆綁。後半夜在他的殺豬般的叫聲中,多數人進入了夢鄉。
到了第二天早上7點多,有乘客認為劉某已經安靜下來,去餐廳向乘警反映了情況,但是列車工作人員認為還是需要繼續綁住。這個時候劉某還是活潑的,但是建議遭到了孫剛的否定。大約早上9點的時候,劉某臉色蒼白,渾身虛汗。孫剛得知情況後依然說,出了事,我負責!
10點多,周圍的乘客聽不到劉某的動靜,將情況反映給孫剛。但是這個時候,生命體征已經開始從他的身上流逝,給他喂水,已經不能吞咽,舌頭開始變色,眼睛也不轉動了,摸他的脈搏和心跳都已經沒有。這個時候,列車長陸浩趕到現場,隨後,廣播不斷重複說6號車廂有病人需要醫生乘客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