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成了磁懸浮列車商業運行的試驗田。
開起來之後，這項工程成了政府的一個巨大負擔。典型的拿錢買吆喝，票價的回收連維護成本都不夠。
貼金工程。敗家子工程。麵子工程。
開起來是開起來了，後期的維護，運營管理，巨大的費用成了無底洞。
戴萬三下了決心舍棄磁懸浮技術。
輪軌技術目前速度還趕不上磁懸浮，但是是成熟的技術，而且有著後期提速的無限潛力。
他不說。他隻在一邊偷偷地幹。
為了不激起民變和公憤，第一條高鐵的實驗線，戴萬三聰明地把它叫做“客運專線”，而不是“高速鐵路”。采用了250公裏/小時的輪軌技術，但是保留了將來進一步提速的接口。所以，濟州到藍島的客運專線有幸成了第一條高鐵的實驗線。全部費用算起來隻有磁懸浮技術成本的三分之一。
戴萬三下了賭注。幹就把它幹成，幹成千秋大業。
濟州鐵路局其實配合戴部長的要求實打實地做了不少紮紮實實的基礎工作。
戴萬三之所以把寶押在濟州，心裏頭藏著他不可告人的小九九。
幹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高鐵是個新鮮玩意，能否迅速上馬運營誰心裏都沒有個定數。
經過他的測算，成功的勝算大約在80%。既然在濟州鐵路局轄內實驗成功，自然也有了汪茂宙的功勞，也算是報答了他當年的舉薦之恩，老汪也可和他一起劃歸於第一個吃螃蟹的群體之中，是高鐵的領頭羊。流芳千古，載入史冊。
此外，萬一不成功，發生了車毀人亡的慘劇。既然在濟州轄內，首長這邊自有汪茂宙去說話斡旋，他也能少背些黑鍋。這是藏在他心裏小小的私心。既然想幹成大事，就不要怕犯錯誤，但是要把政治影響盡量減到最小。明哲保身不是陰，是機智。
不過濟州方麵推進的速度確實達不到他之前設想的要求。這和汪茂宙沉穩的性格有關，謹慎、小心、穩妥，整個基礎工程被他差遣精幹人員監管得滴水不漏。質量上去，速度遲緩。
不行，不行。要質量，也要速度，況且是第一條實驗高速，兩者都要保證。質量和工期不是天然的矛盾。
這邊動車都已經定好貨了。基礎設施遲遲不能完工算什麼事？
戴萬三是粗中有細的急性子，這次親自來督軍了。
來了就來了，汪茂宙見了老朋友和頂頭上司，趕緊手拉著手，直奔火車頭，知道這個老夥計不喜歡呆在舒服的軟臥車廂，爬上火車頭，先開起來，一路看看再說吧。
記住，現在是實驗車。離真正運營還有好多工作要做。
一列子彈頭動車早早過來了，停在了濟州站。
“呼”地，陸地航班騰空而起，短短幾分鍾，速度提高到了180公裏，司機不敢提速了。
戴萬三在一邊指揮著說，提速，再提速，接著200，220，230……
子彈頭像離弦之箭嗖嗖地小牛向前衝，顯示儀上的數字不斷跳躍。戴萬三鎮定自若，其他人臉色碧綠，把顫抖的心靈提到了嗓子眼上，時刻準備著和戴瘋子同歸於盡。
之前大家坐過最高時速不過160公裏的客運列車，現在一下子提高到230公裏。此時，火車頭前麵的鋼軌似乎變成了直線，記錄不斷打破，數字每跳躍一下，同誌們的心髒就慘遭一次悲壯的蹂躪。
這趟列車實驗下來，沒有死人，但是死了好多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