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就支持不住倒了下去。隱約中隻記得看到了一襲白衣勝雪的俊美容顏,想該是那荷包的主人,身後那人口中的少爺罷。
當落鳶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竟是趴在一張木桌上昏睡著的。她一抬眼,便望見了桌上的食物。真是太豐盛了,有一大碗白米飯,還有紅燒雞翅、醬豬蹄、熗炒卷心菜等等,讓她原本就扁扁的肚子更是叫了起來。在順著桌子掃過去,發現了坐於對麵的那個差點丟失錢包的男子。她這才細細打量起了他,隻見他劍眉星目,眼睛亮如星辰,豐神清秀,一身白衣,腰間佩了一柄長劍,隻用那玉樹臨風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
“怎麼不吃?難道不餓?”他輕輕地開了口,神色溫潤。
落鳶卻是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伏地求饒:“少爺大人有打量,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偷取您的東西的。”
他俯身扶起她,讓她坐回椅子上,道:“不必這麼驚訝,想你都走到了這一步,定是連飯也吃不上了。沒有責難你的意思,這些菜全是為你點的。”
雖然心下疑惑,但抵不住此刻的饑腸轆轆。她抓起碗筷,開始狼吞虎咽。
“不過確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女子。”他淡淡地開了口。
落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摸了摸臉,發現臉上竟是光潔如初。隻聽他又道:“原以為你隻是個路邊流浪的童子,沒想到抹去你臉上的汙泥卻是個妙齡少女。”
她頓時紅了臉,隻是把頭埋得更低。
“在下無意冒犯,隻是想知道你緣何在京中淪落為乞丐?看姑娘的氣韻,不該是從小就流落街頭的。”他頗有風度地問道。但她已經抑製不住地落下淚來:“我叫林落鳶,家在蘇州,父親是蘇州太尉。此番進京,是為拜見親戚而來,無奈快到京城卻遇上劫匪,隨行的家丁、侍女全被殺害。我僥幸在奶娘的掩護下逃脫,好不容易進了城,奶娘傷勢過重去了。留我孤苦伶仃一人,所有錢財、物品盡數被搶。”
“甚是淒涼。”他感慨道。
落鳶所說的並非事實,實際上她是大祈人,並非這滄國人。而來此地國都滄都也是為和親而來,大祈皇帝在延昌之役中戰敗,又舍不得膝下的華軒公主,故而當今皇後便指了公主身邊的侍女她,作為和親公主出嫁滄國。當即收了她為義女,賜封號落鳶公主。但她深知兩國結緣,前來和親的她要走的必定是條艱辛無比的路,須得處處謹慎,所以,盡管她收了麵前此人的恩惠,也斷然不敢掉以輕心。
隻是,大祈三皇子夏玄淩,自小與華軒公主交好,也是他教會了些許功夫,要她平日裏好保護公主。落鳶離開大祈,唯一舍不得的隻有他。臨走之時夏玄淩迎風而立,迎著烈烈寒風落寞而孤單,他從不知她是這麼地喜歡他……
對麵的慕離淡然地甩出錢袋,打斷了她的思緒,他如白描雲紋般的嘴角抿了抿:“這些錢你拿著,去買套像樣點的衣服,剩下的用作路費,去尋你的親戚罷。”
他說罷,翩然起身離去。落鳶將錢袋緊緊捂在胸口,站起來,衝著他的背影道:“恩人,請留下名字,將來也許能報答於你!”
雖然知道也許不會再見到他了,但她仍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必了,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他隻留下了這句話,便匆忙遠去了。
落鳶呆呆地愣在原地,這一切仿佛夢境一般,突然就降臨在了她的頭上。她措手不及,既疑惑萬分又心中喜悅,盤算著飽餐一頓後便去太子府找太子遞上信物,表明身份。這信物是她及時拿出放在身上,才免於被劫匪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