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了我爹,侮辱了我娘,更是踐踏了我!”晉慶眼睛通紅,“所以我要報複他,我要毀了他的一切,我要毀了他最在乎的人!”
“你夠了!”
“我找了幾個男人準備在房中,然後把晉阿房給扔了進去。事實上,我以為那是晉阿房……在事情已經米已成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讓我二叔晉平遠撞破這一切,我要讓他感受,我要讓她看見最親的人在別人身下輾轉承歡的卑賤樣子!”
我淚在打轉,他已淚流滿麵。
“阿雎,我報複了晉平遠,也害了我娘。那個人不是晉阿房,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被換成了我娘啊………嗚嗚……我娘自殺後我把她砌在泥牆裏讓她陪伴我,因為我隻有我自己,我沒有親人。晉平遠和晉阿房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是他們那麼壞!我貪婪又記恨,無助又孤獨。我就像是一個狼崽子,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小心翼翼的撫平自己的傷口,舔舔自己可憐的皮毛。”
晉慶把頭埋在我的懷中,語音哽咽,“可是阿雎,晉平遠他前幾日偷偷的找到我,還故意死在我的馬蹄下,他在報複我。”
晉慶說:“我又沒有親人了,阿雎。”
“你……晉阿房?”
“嗬,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她知道我的死穴,我也知道她的。”晉慶的牙齒摩擦我的手臂,他的鬢角濕漉漉的,“她謀殺了我娘,我殺死了她爹,公平。”
他的悲傷無與倫比,我似乎和他一起走入那段陳年過往,身臨其境的與他感同身受。
我心裏擰著血,懷裏抱著他,眼睛定在禿禿的泥牆。一陣涼風吹過,腦袋忽然靈光一閃。
我有些心驚,有些後怕,有些不忍。可我還是要試上一試,用自己那一點點的懷疑去試探晉慶。
我發誓,我隻試探他一下,就好。
“晉慶,我不管你是醉酒吐真言,亦或觸景生情情之所至……”我伸手掰開他的臉,讓自己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真心希望他不是我的一念之間,“這些話是你家族的隱疾,你不該告訴我的。可是你說了,而且說的縝密且詳細。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換句話,你對我說這些為的是什麼?”
晉慶眼睛睫毛潮濕,眨巴眨巴看我,低頭一笑,說:“戚雎,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是不信我?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自認我自己演技拙劣?”
我的胸口的東西從嗓子眼狠狠地摔回肚子裏,餘音嫋嫋。我伸手推開懷裏的他,聲音暗啞,“為什麼?”
為什麼騙我?為什麼編故事?為什麼這麼做?
晉慶用手指仔細擦拭眼角,一下一下,溫溫有度。他側身窩在稻草堆裏,有些蒼邈,“我說的是真的,阿雎。今日真的是我家破人亡的大日子啊!”
“那你裝醉做什麼?”
他眸子一點星亮,“我說我想占你便宜你肯定不回信啦!”
我沒有笑,這不好笑。
“好了。”他頭枕著雙臂,雙眼看著茅屋頂部,“晉平遠死了,消息已經被我封死。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消息敗露,我就是弑父的罪名。”
我跪著雙膝認真的看他,他的一絲表情我都不想錯過。
“所以呢?”
“所以,晉阿房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她一定會推波助瀾,她想我死。”晉慶眼睛上翻,“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再為靳家兄弟做事了,我娘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走吧。”
“好,你先休息,我走了。”我答非所問的做著哈哈,雙手按著膝蓋,直起身子就要走。
晉慶忽的坐起身子,聲音徜徉,“戚雎,你在這裏會礙我的事。我說認真的,你走,離開霍國,離開靳比秀靳蘭出,回到你的安陵城去。”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晉慶,我一直覺得我們就算不是肝膽相照,也算是臭味相投。我來這裏的目的說白了,大家應該都看的清楚明白,你不應該阻撓我。畢竟……”我說:“我沒有幹涉你的事。”
晉慶淒然一笑,“你什麼都不懂,你就願意……為了……你這樣一意孤行會害死我。”
“我不會害死你。”我從未有過的真誠,“你我本無交集,我不會擋你的路的。”
晉慶仰身跌進稻草堆裏,他掩埋了自己。
許久,他說:“好。”
“謝謝你。”
我看看他就走出了茅屋外,外麵月色當空,我聲音溶於月色,“回自己屋吧,這裏……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