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麗朝的祭祖大典開始了。
太上皇,帝後,皇子皇孫,貴族大臣……祭奠隆重又轟動。這是新帝上位的第一次祭祀,所以大家都甚為重視,很怕出現什麼紕漏。
這幾日,我一直和靳比秀住在一起……整日的同行同住。
一大早,靳比秀起身打點,他光穿衣裳就穿戴了半個時辰。什麼高度的禮冠,什麼顏色的瓔珞……大家忙裏忙外的忙的不亦樂乎,而我卻無聊的坐在一旁看靳比秀穿戴。
偶爾捅捅他的胳膊,偶爾撓撓他的手,偶爾拽拽他的衣帶……
“別鬧。”
他總是喜歡這麼和我說,可他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又總是嚴肅不起來。我喜歡搗亂他的節奏,這是我近日以來最大的樂趣之一。
至於第二樂趣,我就是喜歡看他為難的樣子。
……好比現在……
我側著頭趴在他的後肩,挽著他的腰身畫圈圈。
“我不想你走。”我在他脖子後口吐輕氣,眼睛無聊的偏向一邊忙裏忙外的宮女大監。
靳比秀雙手覆蓋我的,又挽過我的。我的心情飄然,他的聲音也飄散一樣,“好像夢一樣。”
這樣的話不該出現在他的口中,可他確確實實是說出了這話,有點矯情,有點溫暖。我的生命裏有那麼多的過客,他們來去匆匆,要麼死要麼生。沒有預兆的事情總是打的人措手不及。就像六月的風雨,變臉的像個孩子。
我看著窗外稀稀拉拉的小雨,笑著說:“下雨了,看來你今天有的忙了。”
靳比秀先前的溫和和雋永瞬間被陰雲所霧靄茫茫。他禁著眉頭,嘴裏吐了一口清氣,溫婉一笑,“是啊,今天我有的忙了。”
他回過頭,雙手禁錮我的肩膀,表情無比認真,“所以說,你今天就要乖乖的待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我看著他秀氣如玉的眉眼,盯著他春花曉月的姿容,我笑的一派蕩然無存。雙手環抱,輕輕親吻。
吻著吻著他就閉了眉眼,燥熱且熱情;我逐漸由主動化為迎合,卻異常的冷靜。
我怎麼會乖乖的待在這裏?我心裏暗自嗤笑,我是戚雎,最不安分的就是我了,我怎麼會聽比秀的話呢?
窗外煙雨蒙蒙,窗內如火如荼。
(因為掃黃,此處省略……)
靳比秀在最後的緊要關頭走了,他憋的難受,我卻好笑的緊。當然,我偷偷的嘲笑他,理所當然被他看做成了我在幸災樂禍。
以靳比秀以牙還牙的性子,他對我的懲罰是在所難免的。可惜,因為天時地利人和,我逃過了這一劫。
不過我的事情還需要解決,靳比秀走了,我也要開始行動了。我蓄勢待發,卻不知道那人是否做好了準備?
由於靳比秀走前在客殿外明目張膽的放了好幾批禁衛軍,所以我敲暈一個侍女把她偽裝成自己綁在了床榻上,脫了她的衣服扒在了自己的身上。拉過大被子把她一蒙,我就若無其事的低著頭出了房門,低著頭出了殿外。
預謀以久的事情做起來的確在順利的進行,在這寺廟的千裏桃花林裏我穿梭來去,有如無人之境。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紅塵淡泊的皇家寺廟,會種滿林的桃花紅塵劫。追其跟由,說不準這背後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我摸索著前行,在千萬瓣如影隨形的桃林中刺挑挑的出發。
天晴了,陽光躺在金燦燦的小溪流水中。楚楚動人的柔軟桃花分外的妖嬈一簇一簇輕輕舒展,慵懶又婀娜,紛飛而爛漫。
桃花簾外春意暖, 桃花簾內晨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 人與桃花隔不遠。
我錯過惹人繚亂的桃花,錯過了桃花一樣的花瓣簾子後顯清幽,那佳人就近在眼前。
她一身縞素,麵露清秀,玲瓏有致的身段一步一行中都透露風采絕代。隻是她太過素淨,這種素淨在這飄飛的桃花林中尤顯獨特。
她發髻獨別了一隻鳳釵,唇點朱紅梅砂。除卻這兩種色彩,就隻剩下她腰間別著的那一件繡著黃線菊花的錦囊花苞了。
“你來了。”我看著她說。
晉阿房朝我緩緩走來,她步履悠然神色自若。“沒想到你我再見麵居然是這種情況。”
我笑著對她說:“你一向是個置身事外的人,這次居然破天荒的來理這紅塵俗世,難得難得。”
“我是為了陰擬歌來討個說法。你不能親手殺他,那你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揭穿他虛偽的麵具,嘲笑譏諷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