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翅膀(5)
第3天下午4時
今天很熱鬧,可謂是門庭若市、摩肩接踵,從早到晚前來病房進行探望的一個接一個、一撥接一撥,一群接一群,男女老少都有,熟悉的和陌生的、認識的和不認識的、父母的同事、我的小夥伴、同樓和同宿舍的鄰居,還有天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反正高矮胖瘦都有。
有很多人是真誠的,臉上帶著震驚,話裏帶著悲哀,眼睛裏不是帶著淚水就是帶著憐憫,神情中也帶著肅穆,就像是到殯儀館去向遺體告別,可我還活著,不過就是躺在病*上動彈不得;也有些人是帶著幸災樂禍、帶著下井落石的灰色心情來的,看得出所謂的問候都是偽裝的;還有些人完全是趕來看熱鬧:馬戲團表演、千年海龜展、眼鏡蛇表演,看見的隻是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自然扭頭就走……
不知為什麼,我變得越來越**,也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了。
雖然父母在我的麵前表現的很堅強,就連表情也盡可能表現得若無其事,我也已經猜測到,屬於我的日子已經不多,我的生命已經屈指可數,這一點是從我的意識越來越經常地變得模糊,我的心髒跳動得越來越衰弱,而整個病房裏開始彌漫著被燒焦又開始壞死的腐肉味,還有那些醫生和護士穿梭的越來越頻繁的頻率就可以猜得到。
其實我從小就不怕死的,讀過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被陳然寫的“麵對死亡我放聲大笑,魔鬼的宮殿在我的笑聲中動搖“所感動,董存瑞喊著“為了新中國前進“舍身炸碉堡似乎永遠還活著,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能和這些英雄人物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好的?那個時候即使知道人的死亡就意味著生命的終止,也依然相信那些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地活著!
我就是有些煩那些要麼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要麼久無音訊,可是等到我出了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那些人流水般的出現,也有些怕在另一個世界裏孤苦伶仃,一個人也不認識,可是我心裏明白,這個世界屬於我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