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翅膀(21)
第4天晚上12時
已經是深夜了,*頭櫃上的那個小鍾顯示,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鍾頭,六十分鍾以後就是另一天的開始。
可是我的狀況很不好:由於這裏的醫生對我的傷勢縮手縮腳,沒能及時進行手術,也沒能對症下藥,越來越強烈的疼痛與高燒不退、加上後來發現的敗血症的聯合進攻就使得我從晚上九點開始出現了抽搐、休克和說胡話的現象,據說采取了緊急措施可就是不見效,於是就按照通常的慣例,給我的病*掛黑球,給我的家人發病危通知書。
一個半小時以前,當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當我眼前的一切都逐漸消逝在霧氣之中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以為會是最後一次閉上了眼睛、開始了自己的安息之旅,可是在和病魔全力相拚、兵刃相見的較量之後,我又莫名其妙的活過來了,從那個冰冷的無聲無色的世界又回來了,看來我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身體素質也還是不錯的。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病房裏靜極了,聽得見頭*的日光燈的鎮流器在發出嗡嗡聲,可是聽不見正在輸入我**的那些溶液發出的滴答聲;聽得見病房外牆角的蛐蛐叫,可是一聽就知道是“灶馬子(宜昌話:蟋蟀的一種)“,不會打架的,所以不值得關心,倒是救護車深夜也會開出,聽得見嗚嗚的警笛聲。
病房裏隻有母親一個人陪著我,看見我蘇醒過來,多少有些高興,趕緊削了一片香瓜喂到我的嘴裏。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不習慣母親的這種親昵的舉動,有些話就信口而出:“媽,你放著,我自己來。“
歌劇《洪湖赤衛隊》裏的韓英是這樣唱的:“娘的眼淚似水淌,點點灑在兒的心上。“